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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艾文将眉头拧了起来，“你说陛下让我随你去南境？”
理查德点头：“陛下亲口说的。”
“为何是我……”艾文困惑无比，“难道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陛下应该是起了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理查德说道。
艾文急道：“那我应该马上回寝殿才行……”
他想从理查德怀里挣脱出来，对方却将他箍住了。
“担心什么，”理查德安慰般地亲了亲艾文的发顶，柔顺的发丝隐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花香， “陛下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怀中的人镇静下来，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不解：“你说陛下并未阻拦？”
“陛下特意让你随队保护我，如果他察觉出了什么，有心阻拦，何必这么说？”理查德解释道，“陛下在王城内有许多眼线，如果真的想查，我们早该双双跪在阶前述罪了。”
“况且，”他话锋一转，“陛下可能还有应允的意思。”
他揶揄地看了艾文一眼：“所以你若是真的想成为公爵夫人，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
“那只是玩笑话而已！”艾文不满地嘟囔着，“就算陛下默许了，也难保他没有别的考量。”
“陛下自然有他的用意。”理查德说道，“早知道就不将这消息告诉你了，免得你夜里不得安眠。”
“迟早都要知道。”艾文叹气。
“不许叹气。”理查德将人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坐着，“我们一同出行，远在南境，不用顾忌王城贵族百姓的眼光，也算是个好事。”
他比艾文高上许多，艾文需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理查德身居高位多年，语气不免会带上命令和强制的意味，即使是面对最亲近的人，也会多少让人觉得生疏薄情。
寻常人接近他，生怕一有言行不慎，礼仪不整便被判了罪行，赶出宫殿。
好在艾文对此早已习惯，即使被拧着下巴，锁着脆弱的喉管，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反驳对方的话语。
“其他的我倒不太担心，“艾文凝视着理查德，缓缓说道，“此行艰难，南境不似王城安宁，况且此次前来刺杀陛下的刺客，已经可以只身撂倒陛边的侍卫，谁又能保证南境没有数十个像这刺客一样的人呢？”
“我自认为剑术和骑术算得上顶尖，但若是南境雇佣兵有心加害，我又怎么能保护的了你？”
“艾文，你……”理查德的表情有些松动，艾文只觉得手臂一紧，“你在关心别人之前，为何不先考虑一下自己？”
“你又不是别人。”艾文对这句话颇有微词。
他主动向前靠了靠，将整个身子都依偎在对方怀里，手环住了对方精壮的腰背，向前一压，两个人就倒在了床上。
艾文手一伸，将照亮整个寝殿的烛灯灭了，殿内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月亮的自然光绕了几道弯弯曲曲地射了进来，铺上了一层银光。
“有点冷。”艾文小声地说道。
理查德闻言，起身将绒被展开，仔细地盖在他身上。艾文畏寒，他将边角都掖严实了，才敢放心躺下。
他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人搂紧：“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呼吸声渐渐平缓，床上的人随着月夜一起进入深眠，万籁无声，静的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水。
待艾文熟睡后，理查德才悄然将眼睛睁开，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层遮掩的面纱，淡淡浮在梦境之间。他神色有些复杂地注视着怀中人，良久才阖上双眸。
第二日一早就传来一个坏消息。
侍从说有一位男爵听闻理查德叛国通敌，想借此机会诋毁他的名誉，于是派了受他封赏的骑士们一起拜见国王。
国王一大早便被扰了安宁，即便是平时仁慈随和，也不禁有些怒意。不知轻重的骑士们因为让国王失了威信，被他怒斥一番，虽然没有被削去身份，但也被交由骑士团重罚。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中午的时候，竟有百姓传出谣言，说南境的一位国王要迎娶莱娜公主。
国王派人追查，发现是几个带着白色头巾和红色面纱的底层市民传出来的，他们被抓住的时候仍然在酒馆里赌博，为首的人满眼血丝，手里捏着正筹码，他胡子拉碴，几乎遮住了眉毛和下巴，被人从身后一扯，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侍卫勉强将人灌醒，几人才道是有人给了他们一袋银币和几根法棍，让他们将消息传出去。
连莱娜公主本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莫名其妙：“父王何时要我嫁给南境国王了？”
流言可畏，眼红理查德的贵族们不止男爵一个，既然不敢质疑国王，只能从别处下手。有人将女巫做的黑发黑眼的蛊惑娃娃烧掉了半边，扔在理查德宫殿门口，扬言要烧死异类。
这样的无妄之灾持续了两日，国王头疼无比，终于决定即刻派遣理查德前往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