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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抬起胳膊,打算用衣袖抹掉自己嘴边的酒渍,映入眼帘的却是袖口上精制且昂贵的花纹,并且立刻回想起小城主那双凶狠的蓝眼睛,只得认输似的放下酒杯和叉子,用另外一只手把袖子卷起来,再用自己的手背胡乱抹了把脸。
他有多久没听到过只召集高阶以上的任务了?五年还是五十年?
五十年前,也就是诺迪家族遭受重创的那一回,无论是鬼族和灵族都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当然,五年前那件事其实也挺吓灵的,尽管他只是听说。
阿达加迦问:“那不是跟‘永行小队’出发的时间相冲突了吗?能参加的圣阶会少一大半吧?什么任务能比‘永行小队’还隆重?是特殊任务吧?最近几年好像就没有过特殊任务吧?还是我记错了?”
“嘘!你没记错。”黑熊似的酒馆老板瞪他,“蠢一点也没有坏处!”
他压低声音威胁完立刻露出完美的笑容,迎向另一位走近的亚灵,尽管他那张黑脸只要一笑就只剩下两排牙齿。
老板故作漫不经心地擦着桌上的酒渍,送走离开酒馆时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一名熟客,才继续说:“只是传闻,传闻明白吗?要是传得到处都是,我就扣你的雇佣金!提高中介费用!”
阿达加迦:“……”
这真是让他无法反驳的有力威胁。
“你有兴趣参加吗?”老板低声问。
“没有。”阿达加迦即答。
全族的“战斗力评级定阶”是为了服务于佣兵任务,而从人类那边拿到的佣兵任务自然也会被诸位城主评估定级。
“特殊任务”是一个泛称,就像是在全族范围内悬赏德隆纳那样,只要不明确是低、中还是高级,默认就是“圣级”。
不说人族那边因为舍不得过于丰厚的圣级任务的物资报酬,很少会下发此类任务,就连最近鬼族那边也没有出现过值得注意的大动作,按道理根本不可能出现圣级任务。
每次人族交付的圣级任务,都会演变成灵族称之为“大型战争”古怪结局,所以“特殊任务”这个词,宛如一根导火索,燃烧到尽头连着的就是伤亡惨重的大战,跟送死的概率相等价的回报则是实力与荣誉的飞跃。
阿达加迦明白本族的特色在于不怕死,反而怕丧失荣誉与力量。他却很满意于自己的特色在于怕死,而且不在乎荣誉。
“为什么不去?”老板努力鼓励他去送死,“我可以给你安排个高阶法师的助手一类的位置。”
阿达加迦要是那么容易相信老板才怪:“活着比较重要。”
“你真不像个灵族!”老板很愤怒,“无论外表还是灵魂!”
“谢谢乌卢克。”阿达加迦回答,“我既满意于自己的灵魂,也满意于自己的外表。”
“不许叫那个名字!”乌卢克恶狠狠地瞪他。
他黑漆漆的脸上忽然放大的眼白的确很吓灵,阿达加迦摊手:“不叫就不叫。”
乌卢克没好气地说:“你有这身很像爵位战士的衣服,再去装模作样一下,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在特殊任务的队伍里混的很开。”
阿达加迦:“……”
老板是不是忘记他已经被诸位城主狠狠的记住了?尤其是塞尔城主。还有……他吃饱后一定立刻回家把这身小城主给的麻烦衣服给换掉!
他问:“你努力让我去送死,是不是因为每介绍一个灵加入队伍,你就能拿到钱?”
乌卢克:“……”
现在的光系可真是精明到让他憎恨!
“好吧好吧,”乌卢克自暴自弃地说,“塞尔城主急着招募队员,我的确能通过介绍拿到不少介绍佣金,但我推荐你的理由是你特意交代我帮你留意的、你会感兴趣的任务类型——”
随着老板的话语,阿达加迦陡然坐正了上身,并放下了手中的酒和肉,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次圣级任务具体内容是歼灭上百匹原生种。”
……
对方映入视线的刹那,帝坎贝尔瞪大了双眼。
他看着德隆纳,惊愕得连想要质问的话语都遗忘了。
“不过数个小时没见,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问。
“是啊,不过数个小时。”德隆纳自嘲地笑着。
他脚腕和颈部有几位城主共同施加的禁锢魔法,无法快速移动,也无法使用魔法,加上没有得到再生治疗的双臂只剩一部分残肢,已经与帝坎贝尔之前战斗时遇到的模样完全不同,整个轮廓都瘦了数圈,像是一个烤熟面包忽然退回到面团的阶段。
不止身躯,他的脸上也变得沟壑丛生,两颊垮塌向下,拉扯出更多的纹路,仿若突兀的苍老了数十岁,一眼看上去如同人族中六、七十岁的残疾老者,连站直身躯都显得十分费力。
他方才佝偻着躯干半靠在并不柔软的床边,现在则是必须依靠着墙壁才能站起来。
没有改变的只有他的声音。
厚重,沉稳,如同巨石构造的要塞城墙。
帝坎贝尔不禁后退了半步。他不想面对着那张苍老的面孔,如同任何少年最不忍面对的就是自己垂垂老矣的无力未来——五十年后,卡露就会被魔减症侵蚀成如此这般模样,他自己亦是如此,区别只不过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就像成年后会厌恶小孩,因为他们能在孩子身上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这一切都不是现阶段的帝坎贝尔有勇气面对的东西。
“魔减症,衰老,丧失力量……看来你也很害怕这些。”
德隆纳得出结论。
“他们给我灌了些魔安草——你知道的,我很危险,各种意义上非常危险。之前我积攒了不少抢夺来的魔力因子,只有像你这样的战法双修的纯血才有可能赢过我,其他的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德隆纳神色古怪地说,“现在好了,我没有了双臂,加上这些禁锢魔法和魔减症,我成了一个贫弱的老者,我已经不能构成任何威胁,一间石室和几名爵位战士就足以将我困在这里,阻止我的任何行为。”
“你这是自作自受。”帝坎贝尔忽略了对方兀长的抱怨,毫不留情地评价,“而且你说的话互相矛盾。”
他所指的是本来攻击目标是他,理由则是他过于年轻容易下手。
“是。我是自作自受。而矛盾也未必不是事实。”德隆纳说,“你没有从云端跌落至深渊,自然能尽情的批判我,还可以选择否认事实。可是真正的事实无论你怎么否认,都会存在。”
“我没有在批判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帝坎贝尔反驳。
“是吗?”德隆纳则说:“就连基因培植也无法挽救已经失去的魔力因子,就算我想留下一个拥有自身纯血天赋的孩子,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而从得知患有魔减症到死亡只剩一年的他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如果,你或是你最关心的妹妹得了这种超速生长的魔减症,即将飞快的迎来死亡,你还会如此平静的‘陈述事实’吗?”
德隆纳自问自答。
“我想,你不会。绝对不会。”
他说:“我看得出来,你与你冷酷态度不同,你并非冷血无情,而且正相反,你是太过在乎,才要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所以你很容易生气,也很容易失控。”
帝坎贝尔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如果你的亲友得了魔减症,而你的手里恰巧有某种办法,跟我用的方法相类似,甚至不需要取走对方的魔力因子,只需要痛快的夺走同胞性命,就能挽救自己的妹妹,你肯定宁可玷污自己的双手,也会去救她,不是吗?”
德隆纳肯定道:“并且,你会毫不犹豫。”
帝坎贝尔沉默了。
卡露雅尔得了魔减症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沉默。
他无法想象如果卡露只剩下短暂的一年寿命他会怎么办,即便假设,他都无法忍受那种痛苦。
他迅速制止了自己的思考,不让自己被德隆纳的言辞所左右。
冷静下来之后,他便迅速察觉到了对方言辞间的古怪。
他问:“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卡露患上魔减症的事。
接着,他又肯定了自己猜测。
“这件事应该是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克鲁城的医生已经被卡露雅尔的拳头威胁过,一直为她守口如瓶;就连一直呆在她身边的自己,也是不久前才敢肯定;至于阿达加迦,肯定也不会是那种长舌的家伙,否则他此前醉酒的失礼事件肯定已经传遍各处;科特拉维正在昏睡,他所在的繁衍实验室以及任何一座城的实验室里的基因父母的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否则早就有无数的孩子去追溯他们的血缘,逼迫那些当初为了族群续存而贡献基因的亚灵抚养能力外的孩子们,各个要塞城早就崩溃了;至于西乌斯城里除开塞尔城主,就连元老会和其他四位城主都不知道这件事……德隆纳为什么会知道?
“你的确还有一个同伙,这些是他告诉你的,对吗?”
帝坎贝尔问。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