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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声源处看去，轻抬下巴，仰视着，一双红红的像个小白兔的眼睛，倒影出少年不羁的身影。
被深城一中的学子供奉的状元树，此时被少年踩在脚下。
她一怔。
慌乱地低下头，擦去眼睛上的泪水。
少年一跃，轻松落地，身影降临在她的面前。
晚风压过少年的帽檐，吹动额间碎发。
“真丑……”
说完，修长的手将帽子扣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她脑袋低了下去，帽檐宽大，隔绝了四处的光。
将挂满泪水的脸，裹藏着黑暗里。
哭肿的眼，满脸的狼狈，在帽子的保护下谁也看见，自然而又温柔保护着少女那一点点的自尊。
她声音被哭声磨过的微哑，“谢谢。”
说着一声谢谢那一声哭腔又自己溢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又要情绪失控一般，心口抖得的厉害。
又要哭？
“操。”陆骁心里躁意浮起。
摸了兜啥也没有，四处看了一圈，地上掉着一个黑色书包，有点眼熟，应该是他的。
他一手捡起了地上的书包，摸了摸，里面没有纸，然后干脆直接拿出一本数学书，撕了一页，眼睛都不眨，直接把那一页数学纸递给她，“擦擦。”
宋诗傻愣愣地看着那一页数学书，迟迟没伸手。
他躁了，耐心也耗光了，直接将纸塞入她的手里，“给老子拿住了。”
下一秒，宋诗的眼泪吧啦吧啦的掉。
陆骁：“操，你怎么又哭了？”
是自己太凶了？
宋诗声音哭成了小可怜，断断续续，几乎喘不过气了，“你…你撕的是我的数学书……”
陆骁咯噔一下。
打开第一页，上面两个清秀的字体“宋诗”。
陆骁：“……”
关上书。
擦！
宋诗抽着鼻子，眼睛又红又肿，就这样盯着他。
陆骁脸不红，心不跳的，十分淡定地把书塞回书包里。
“别哭了，明天赔你，十本够不够？”
十本？
“有点多。”
陆骁挑眉，“那少给你一点。”
说完，把书包上的泥拍干净，塞入她的手里。
“哥哥先走了。”
哥哥——
片刻心悸。
那一瞬间恍惚到了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
陆骁踢开碍脚的石头，手插进兜里，又酷又野，朝着光源处走去。
宋诗似想起了什么，摘下帽子，追了上去，“你…你的帽子……”
“明天给我。”酷酷地撂下了一句话，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入冬的那一个夜晚。
星星稀疏。
月亮都不见踪影。
他却比太阳亮眼。
……
第二天。
宋诗起晚了，匆匆忙忙从高三年级教师办公室经过的时候。
一排男生罚站，靠在门外，吊儿郎当的模样，成了一道风景线。
在男孩子堆里，陆骁尤为扎眼，优越的海拔凌驾众人，宽松的校服遮不住他修长身躯，低眉痞笑，一身乖戾不羁。
他抬头看见了她。
两人视线交汇。
旁人暧昧地起哄，“嚯，骁哥，谁呀……”
“哦豁，啧啧学霸呀。”
他淡漠地移过目光，气场冷漠。
见陆骁不接话，一下子小弟们都噤声了。
宋诗脚步慌乱，心跳得飞快，冲进了教室。
当她来到课桌上的时候，叠了小塔山一般高的数学书，足足有九本。
——明天赔你，十本够不够？
——有点多。
——那就少给点给你。
少点……？
就少了一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