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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的活儿……家里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申二哥原是看家护院的,你自然是做不了这个的。周管家说解红居那边还缺一个管园子的。”杏娘顿了顿,一脸为难地问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解红居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若去了,定然是不能日日见着欢儿了。”
“周先生在这里馆谷多年,谁不知道他那学问好啊。欢儿若跟着他,将来定然成器。少见些就少见些吧,俗话说呢‘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着他的前程,吃这点苦不算什么。更何况,这宅子里头有你和大娘子疼着他呢,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们让我管园子?这——这是真的吗?这也太抬举我了。哎哟——我这,能管得了吗?”
王氏一听是管园子,欣喜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是个美差,也是个肥差,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她那两边因为长期贫穷而瘦下去的脸颊顿时鼓了起来,那一双因为泪水淹浸而浑浊的眼睛也忽然光亮了起来。
幸福来得太快,让她来不及作出一个本该有的反应。
杏娘看着她,含笑道:“我说了你别恼!那时候你在我们家门口喊叫,那嗓门可是把我们全家都给镇住了,琼姨说得更好笑,她说啊,就得有这样的嗓子,才有威势,才能镇住那些游手好闲每日只知搬弄是非的婆子们。周嬷嬷当时也听见了,我说的可有假?”
杏娘从容的目光朝着一向老于世故却从来都不假颜色的周嬷嬷投去,周嬷嬷也很快给出了默契的回应:“杏姐的话,自无虚假。”
周嬷嬷见那王氏跟着憨笑,嘴角也不由得动了动。
在杏娘诚挚的鼓励和自我充分的肯定之下,王氏接受了这份“活计”,她感觉自己又再次“活”了过来。
“你也别胆小,你是大娘子拨过去的,想来她们也会给点情面,不敢随意怠慢你的。”杏娘有意无意地提点着这个在某些方面憨厚无比在某些方面又极不厚道的妇人。
“那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嘛。杏娘,你放心,解红居那帮人要是敢对大娘子不敬,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她们。”王氏卑琐的笑声里充满自足自得的喜悦。
“别,都是一家人,和气为贵。毕竟你是大娘子这边指过去的,凡事别太计较,你可记住了。本分做事就好。前番你在前门厮闹,琼姨好不容易给你说了情,你可别再自讨没趣啊。尤其在我崔叔面前,声音小一点儿。”杏娘压低嗓音,谨慎地告诫道。
“嗯嗯嗯,我理会得。”王氏赧赧地点了两下头,眼神中对杏娘充满感激。
“其实,琼姨和我也为你合计过你将来之事,你现在虽有个孩子,但也正值芳华,再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眼下这光景,急切不得。你且在那待两年,好好当你的差,等申二哥的事儿过去了,琼姨会再给你找户好人家。一个人带孩子,不易啊!”
王氏抬头望着杏娘,再次点了一下头。她想都不敢想的“将来”此刻竟变得如此具象如此葱茏,她的内心是欢喜的,也是愧疚的。她仰头一口气喝光了那盏茶,然后将那一盘糕点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临出门时,她终于记起来,向杏娘磕了一个头。
茶满七分,三分人情。品尝着那七分已经凉透的茶,杏娘最后瞥了一眼这个长相刻薄的寡妇。
周嬷嬷把王氏送出了门,回转过来,告诉杏娘说,小缃被何琼芝罚禁足了,此刻人已锁在天舞阁后面的冷暖斋里了。杏娘低低地“哦”了一声,然后一个人怅怅地离开了花厅。她感觉很累很疲倦,心烦意乱的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申二是被人毒害的,世人都说是被这“毒妇”给“克”死的,但这是无稽之谈,杏娘不相信,这个妇人虽然舌毒,但还不至于能够“毒”死自己的丈夫,那申二究竟是被谁毒害的呢?
直觉告诉杏娘,申二不是自杀!而是遭人灭口!而灭口的理由,正与那场火有关。当晚,他跟着崔洵去了解红居,中途不知以何种金蝉脱壳之术折返,而后潜入崔宅,意图盗画,不料为杏娘发觉。为求脱身,他放了一把火。
火光之中,她看穿了他眼睛里的惊恐,也识出了他眼睛里的慌张。
可她还是不解:究竟是谁拿五十贯钱收买了他?
思来想去,杏娘依旧一筹莫展,她好想找个人诉说,可环顾四周,除了她自己的身影,再无旁人。
寂寞与困惑,包裹着她瘦弱的身躯,让她显得格外的孤独。不过,在抬头不见月的夜里,她总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陪伴着她蒙眬的双眼从黑夜走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