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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衣黏着伤口,撕下来时姜芙都有点儿不忍,可偏偏没听见那少年的一声闷哼。
“疼你便喊出来。”
姜芙看着那裸露的脊背上鞭伤累累,道道伤痕入骨之深,顿了好半晌她才低声说道:“不会哭的孩子是没糖吃的。”
听了她这句微不可闻的细喃,少年的眼眸里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茫然,在他空白一片的记忆里面,尤给他隐约印象的,多是冰凉和淡漠,从不曾让他感觉到有人会说“疼你便不要忍”这样的话带来的暖心。
“师尊。”
少年感受到那些细碎的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的抽疼,可身后的那个人是令人感觉动作那样轻柔,叫他无暇顾及那些不属于此时此刻该发出的痛吟,他唇角动了动:“弟子已不记得前尘往事,恳请师尊给弟子赐名。”
姜芙动作麻利地给他抹了药,包扎好,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就想怼一句“啥啥都不记得了咋知道她是他师父?”
姜芙捻捻指腹上沾上的血迹,这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她真的发觉,这个世界简直有毒,她来了不过一两日就接连破例心软。
“唤阿染罢。”
他生得如昆山片玉,色正芒寒,却更似嶙峋山脉覆的皑皑白雪,容颜这般绝艳朗朗,眼里的眸光却犹如赤子之心,一尘不染。
“弟子阿染,叩谢师尊赐名。”
少年唇角弯弯,笑得眼眸明亮,他俯身就要拜下去,姜芙忙一把托住他的臂肘,开什么玩笑,等这人记忆恢复了,届时回想起自己被占便宜的这些时候,还不得把她削了?
不远处,小妖们一蹦一跳地顺着柴禾回来了,它们先前被姜芙使唤着去捡柴火,姜芙是半点不客气的:“来小黑,把你的柴添一些上去,小白也别干看着,给小黑搭把手……”
花鼠妖们在她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小小的身子艰难搬动着细细的柴禾,尚有余火之下,木柴很快重燃了噼里啪啦跳动的火焰,将少女的脸颊映得微暖。
阿染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师尊问他为何还记得她,其实他也不知为何会独独记得她。
阿染只知道,自己那漠然空白一片的记忆中,时时浮现一个女子温婉却显得异样坚定的身影,她对着他背身而立,一身白衣的衣摆上绣着精美的莲纹,宽大的袖摆下露出一截纤细凝雪的皓腕。
她的声音空灵灵地飘荡开来,似那雪山之巅的白莲飒飒迎着风雪。
她在问他:“为师教你的可都记住了?”
虽然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连那声音都不能很好地辨别,但他心里却是莫名地有一股子肯定,唯一留在他记忆中,显得如此深刻的人,就是此刻在他眼前的师尊。
姜芙注意到他呆呆看着自己的视线,忍不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莫不是这傻子生了高热,把他烧得更傻了吧?
“师尊。”
姜芙放下手来,犹自纳闷这人也不烫时,阿染突然喊了她一句,少年的眼眸圆圆生亮:“师尊的衣裳可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服?弟子觉得颇为好看。”
姜芙低下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即便褪去了外面的那件外袍,里面的衬衣的腰际、肩上皆盘垣着繁复的莲花纹样,这是玄天宗的弟子服特有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