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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
一片泥浆弥漫的荒野,芦妖王与“灰袍人”悬立云头,暗暗动用法力,遥观千里之外。
对于此间泥石混流的异象,二人自然没有丝毫触动。目力所聚,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一处奇异的建筑之中。
那物四四方方,纵横千丈,看上去约只是一座巨型的土墩;但细望之,便能察出其中暗藏无数门户,蜿蜒曲折,极工极巧。说是殿宇,略显笨重;说是阵法,又显得精炼诡秘,不伦不类。
芦妖王又细望了一阵,纳罕道:“这是我桑鹕一族之邻,角兕一族的手笔。”
又转首对着化身“灰袍人”的孔戎妖王传音道:“上族所辖地域广大,或许未知下情。各部族之间,堪为紧邻的情形,其实也是有的。但到了妖王境界,一旦行功作法,常常搅扰数万里风云。因此,只消是有妖王境坐镇的势力,两族边界,通常都要余下至少十余二十万里的余裕,以免无意之中引发事端。”
“这角兕一族虽与本族交往不多,但一直也算低调。不知为何,今日不是越界千里万里的事,而是直接将营造法式安在了紧邻本族边界处,真是岂有此理。”
孔雀一族虽虚领广大地界,但是并非域下所有妖族皆如桑鹕一族般,受其统辖。山野陇陌之外,总有化外之地。这角兕一族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孔戎妖王低声道:“姑且问明情形。”
芦妖王一点头,反手迎空一指。当即晴空生雷,三道放眼望去几有水桶粗细的电光劈头落下。
这雷电之力虽并未直接击中方台,但亦足以构成一个极明确的信号。
果然,略微一顿之后,那方台之中遁光一起,冲出一人。未过多久便足下生云,矗立于二人之前。
这人相貌尖刻,竟也是个妖王层次的人物。
只是他气机不稳,功行较之芦妖王明显逊色,似乎是破境未久。而且似乎就在刚才,此人正以其妖身本相行事。现在他虽收拢人形,但芦妖王依旧隐约能望见此人额上似有一角,褪去未久。
此人虽也探明芦妖王功行在他之上,却全然不惧,面色甚是不善。
至于孔戎妖王之形貌,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位二转之境的妖修,自然忽略过去。
来人大声道:“道友之举,未免也太过无礼了。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来此生事?若有心为敌,我角兕一族,也不至于怕了谁。”
芦妖王淡淡一笑,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本人芦撰。”
来人双目一眯,果真现出两分惊容,道:“原来是桑鹕一族芦族主,失敬了。”
只是他粗粗一拱手的态度,却与他言语神态颇不吻合。
芦妖王也无心在细节之上追究,径直问道:“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在角兕一族之中,持何等名分?”
来人肃然言道:“在下金勋垣,虽新晋妖王境界未久,但因师兄外出远游之故,眼下族中一切大小事宜,皆能做主。卢族主有甚见教,不妨直言。”
芦妖王点了点头,也不与这金勋垣多兜圈子,便道:“贵族侵凌犯界之举,务必中止。这座似殿非殿,似阵非阵的土丘,不拘你是何谋算用途,必须拆除;并且下不为例。”
强硬的立场先摆明之后,芦妖王缓了一缓,又道:“当然,你我两族既为近邻,总得留下两分情面。贵族营造此物所用之宝材,我桑鹕一族可以补偿一半。”
能够做到一族之主,虽然是修道功行至上,但行事手腕又怎么可能差了。
岂料金勋垣憾然摇首道:“难,难,难。我角兕一族新得秘法,考证风水。验明此地甚是紧要。若是于此间设立一台,镇压气运,于本族长远发展极为有利。是以退让不得。”
金勋垣态度彻底缓和下来,悠然续道:“说到底,两族之间留有余裕,也只是修道界中的潜规则罢了。我角兕一族,到底并未真的犯界于贵族实辖边界不是?虽然如此,就依芦族主所言之数,我角兕一族再翻上三倍回赠,就当占此地界的谢仪,如何?”
芦妖王沉吟不语。
金勋垣笑道:“这座风水云台建立之后,本族寻常子弟,并未会无端跑来闲游。主持祭祀者,亦不过区区百余人,皆藏于此云台之内,绝不露面。其实,芦妖王只要非是刻意起了神通法宝来攻,寻常的行云布雨、推运气机之手段,是决不至于对云台内之人有甚伤损的。若是我族中人主动露面,为贵族境内大神通者所伤,我角兕一族绝不会出言问罪。说到底,芦妖王大可无视此物存在。”
芦妖王闻言,面色阴晴不定,等候良久,终于缓缓摇头,道:“不可能。”
这是孔戎妖王的决断。
孔戎妖王神意穿渡的手段异常神妙,以金勋垣初登上境的修为,难以察觉。
若是孔雀一族光明正大出面,自然能够轻易将之摆平。但若是定要暗中行事,其实却也颇费思量。
虽然对于这金勋垣,孔戎妖王的第一映像决说不上好;但是他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表面上看去竟也合情合理。
孔戎妖王刚刚也在思索,反正“清浊玄象”的出世之地是在桑鹕鸟一族境内。“正反无环九界大阵”只是营造于外围的地利而已。是否可以避免麻烦,将布阵之法重新规划。
但是他心中演算一番,旋即惊讶的发现,依照四行八道布阵法门,这阵法无论如何布置,这巨野泽土台坐落之地,都是恰若一枚钉子,命中在本方阵道的腰眼上,难以将其回避化解。
若这是有意为之,角兕一族背后另有下棋之人。那么唯有对方同样算出“清浊玄象”具体的出世之地,才能选出这一处地界。以孔雀一族的演算之力,机缘又落于本土,对方竟能先我一步,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巧合。
但孔戎妖王却不可能去赌。
一番良言未能奏效,金勋垣面色重又冷了下来,道:“那只得划下道来,做过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