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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世间一等风光好,讲良心,瞒归瞒,我何曾骗过朋友?”
徐瑜凝眸看了贺容晚许久,缓缓道:“你是绝顶聪明心怀天下的人,骗与瞒,有时又有什么区别呢?”
贺容晚沉默,良久方道:“总归,我不会骗你。”
“骗不骗我又能如何?”徐瑜把手中的青瓷碗塞到贺容晚手里,转身欲走,又返回来说了一句:“我愚钝,又是个胸无大志的俗人,贺道长有凌云之心,道不同各行其路,之前所行所为,不必愧疚,”
末了指了指贺容晚手中的碗:“帮我送回厨房,我去买点甜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贺容晚:“杏仁糕,荷叶糕,枣糕一样一份,谢谢。”
徐瑜笑了下,走下楼。
贺容晚望着手里的瓷碗,也笑了笑。
“贺二十二,那几人招供得如何了?”贺容晚拿着碗望向窗外,问道。
“小姐,”窗外忽然倒垂下一人,向贺容晚拱手说道:“二十六已经用了药,昨夜审了大半夜,几个人能说的应该都说了,供词已经整理好了,小姐现在就要看吗?”
“看,”贺容晚点点头:“我下去送个碗,一会儿就过去。”
本来贺容晚来到乐浪县时并没有将寇三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左右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人背信弃主,现在看来,后面倒真像是藏了些什么魑魅鬼怪。她在乐浪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处看徐瑜和谢如锦查案,直到提审了寇张氏和连晃引出了寇三,贺二十二他们发现徐瑜她们住的地方有人鬼鬼祟祟地监视,这才住进徐瑜她们隔壁保护她们,没想到喝口水的工夫,谢如锦就带着徐瑜跑了,还恰巧被那几个盯着她们的人撞上了。幸亏贺容晚谨慎,让二十二跟着徐瑜两人,不然谢如锦被杀,事情可就大了。先不说谢家那一门的武将,光是陛下的怒火就承受不住。辛辛苦苦树立的要拿来以后当做典型的谢小状元,镜明司的心腹督察使,查第一桩案子就被人乱刀砍死,陛下估计能气得吐血,然后拎笔写一叠乱字痛斥自己办事不力,有负期许,然后一脚把自己踢到南北边境的哪一个去做间谍。
摸了摸下巴,贺容晚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赶去救人,发现徐瑜在街上两手空空往谢如锦那里狂奔,居然还有点想笑。
她这位故人从小文静稳重,进退有度从不失态,没想到也有一天会不顾形象的在街上疯跑,跑得头发都散乱了。自己那日遇见徐瑜时还为她算了一卦,是个吉卦,守得云开见月明,蓦然回首阑珊处,说不好这位坎坷的故人最近红鸾星动,能有段缘分。
不过说回来,藏在后面的究竟会是谁呢?
贺容晚的竹扇在手上转得飞快。太子府管事太监,禁军统领,七年来音讯全无,改头换面,一应文书通牒俱全,难不成还是哪位手眼通天的大人帮忙在背后遮蔽?脑海中划过几个可疑的人选,贺容晚手上一停,神色骤然沉了下去。
徐瑜买了一堆甜糕回来,又下去喂了下谢如锦的马。这匹马之前一直被养在客栈里,每天清早都是谢如锦喂的,客栈伙计近不了马身,一近就扬蹄子,自从谢如锦受伤昏迷,这马饿了几天,始终不肯吃东西,每天都在马棚里焦躁地转圈嘶鸣,没办法,只能徐瑜来喂,好在这马似乎对徐瑜也有印象,虽然仍然不安,但还是接受了徐瑜拿过来的草料。就这样徐瑜喂了大半月,这马也不再闹腾,见到徐瑜也能上来低头让徐瑜拍拍自己。
等徐瑜回到楼上,贺容晚一脸严肃地拉住徐瑜,开口便问:“徐瑜,工部侍郎薛庞的老家,可是在黄州?”
薛庞?
听到这个名字,徐瑜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父亲当年少数的得意弟子之一,据说是寒门弟子,年少苦读,考入太学。父亲当年对他很是推崇,认为他朴实可靠,忠厚稳妥,是个可造之材,还带回家一起吃过饭,引荐给了太子。至于薛庞的老家,徐瑜倒是不太记得,只记得父亲提过几句薛庞家在黄河下游,黄河河水数次泛滥,深受其苦,因此苦研治水,刚巧那时悼僖太子被先帝派去治理黄河漕运,父亲便将薛庞放到了太子身边协助太子。
贺容晚听完眉头松开:”徐瑜,此事背后真凶,或许就是他。“
这大半月来,贺容晚对袭杀徐瑜和谢如锦的几人严刑拷打,得到了几份供词:
这几人都是当年太子从宫中带出来的随身侍卫,太子在抵达乐浪县之后,在慈佛寺只住了数日,便同寇三离开,不知去了哪里,他们留在乐浪县城等待。忽然有一天寇三回来对他们说,太子已死。他们怀疑寇三谋害了太子,打算秘密回京,通报此事,没想到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件,详细列出太子在慈佛寺总共藏匿了多少珍宝,价值几何,如何取出,机关如何破解等等。只要他们瞒下太子已死的事实,将珍宝取出,拿出一半用来做善事,这位匿名之人便愿意为他们提供身份,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享受剩下的一半。
真正见过慈佛寺的财宝之后,他们几人贪欲作祟,暗暗杀害了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几名侍卫,与这人达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