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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连忙迭声吩咐人赶紧让道,点头哈腰的上前给白衣公子见礼。
秋妈妈妩媚的凤眼里藏不住惧意,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原来是越公子,这些个死奴才真是有眼无珠敢拦您的车。小的回去一定好好处罚他们,还望公子千万见谅。”
白衣公子静静立在车旁,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极清浅的淡淡一笑。
一旁的清茶想起刚才他们拦车要人的嚣张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怎么?刚刚一口咬定我们公子藏了你们的姑娘,现在还要不要搜马车啊?”
秋妈妈吓得脸色青白,连忙求饶道:“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求公子原谅这一回吧。等明日,小的做东,在秦香楼好好摆上一桌酒席给公子赔不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
“呸!那等肮脏地方岂是我家公子能去的。你若是不想开门做生意了,我们公子倒是愿意······”
“清茶,少说两句。”唤做越公子的白衣公子拦下清茶的话,面色沉稳语气微凉:“既然无事,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看着马车离开视线,秦香楼的护院不甘心道:“老板娘,这血渍在马车边就不见了,那丫头明明就躲在了车上,为何老板娘不让我们上车去搜?”
秦香楼是东都最大的青楼。东都的达官贵胄出入其中,多少会给秋妈妈几分面子。仗着这些关系,平时里秦香楼在东都行事一向高调,许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所以才会公然在路上拦车搜索,做派有如官府衙门。
秋妈妈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恨恨不平但又无可奈何,她狠狠唾了一口护院,恶声道:“不知道深浅的东西,也不看看那人是谁?除非不想在东都开门做生意,否则就不要去惹到这位越当家。我可不能为了一个人把整个秦香楼都葬了。”
护院脑子紧转,等想明白她嘴里的越公子是何许人也,脸色也变了变,不敢相信道:“莫非刚才这位病怏怏的公子就是大梁第一巨贾,富可敌国的越家当家人越羽公子?”
“不是他还会有谁?”秋妈妈冷冷道:“人家可不只是大梁第一巨贾,天下的生意都被他做尽了,在其他国家他的生意也是做得响当当,人家可是比皇上还有钱呐,那是我们敢得罪的。唉,这个死丫头也是撞大运了,可惜我白花花的银子全打了水漂啊。”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下,里面的掌柜见到清茶忙不迭的迎出来,待看到越羽下车,更是惊喜的上前行礼做辑,欢喜道:“大当家来了,快,把最好的院子收拾了,送当家的进去。”
终于脱险,直到此刻玉如颜才真正舒了口气。一下车,她就向越羽告别,感激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以后必当衔草为报。只是现在我要回去了······”
“姑娘腿上的伤若是再不医治,只怕会留下后遗症。”越羽静静的看着她,双眸里平静无波,“救人救到底。你既然上了我的马车,就表示姑娘与在下有缘。天色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先医治腿伤再回去。”
玉如颜面色犹豫不定,她知道王府的规矩,若是自己彻夜不归,只怕会被有心人故意闹大好将自己赶出府去。如今她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还要想办法救安哥,思来想去也只有依靠穆凌之了,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被赶出王府。
越羽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轻轻道:“只怕秦香楼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心,若是他们还守在外面,姑娘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姑娘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修书一封,我让清茶帮你送回去。好让你家人放心。”
家人!?她那里有什么家人,不过是寄人篱下,处处受人掣肘罢了。
玉如颜最终还是答应留下,她让清茶给穆凌之带一封口信,就说自己喝醉酒摔伤了腿,暂时没办法回去。
穆凌之得知玉如颜突然凭空消失后,心里闷成一团,仿佛胸口被一团棉花塞住透不过气来。
他立刻带人到街上四处找寻,可惜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一向冷静睿智的他彻底慌了神。
一个醉得稀巴烂的女子会去哪里?难道有人绑架她?或是有人见色起心把她掳走了?
越想越害怕。穆凌之愁眉紧锁不知所措,一旁的铜钱见了嘟嘴道:“主子,那丫头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借故逃走了?”
穆凌之闻言一怔,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女人常常做常人不做之事,或许上次古清儿对她的教训让她萌生退意,不想再呆在府上,所以故意假装醉倒再伺机逃走······
穆凌之脸色阴沉可怕,冷冷道:“去通知各城门,发现身份不明的女子统统拿下。一律不准放行。”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走,他也警告地她若是再敢逃走,休怪他无情!!
这一晚,穆凌之哪个院子都没去,一个人歇在书房里。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的空虚,
像他这样从来自信满满的人,这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在今晚,他坐立难安、烦闷郁结、心里空落落的,连兵书都看不进去了。
他正要唤铜钱进来陪他下棋。突然见他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欢喜道:“主子,小晴姑娘没有逃走,她刚才托人带口信回来,说是醉酒后摔伤了腿,现在正在锦里客栈养伤······”
话还未说完,穆凌之已起身往外走,骑上马径直往锦里客栈去了。
玉如颜听从越羽的话乖乖在美人椅上躺好伸直双腿。越羽轻轻掀开的裙裾,待看到膝盖处的伤口时不禁拧紧了眉头。
挽起袖子,他将之前安哥替她简单包扎的布条拆下。拿着干净的棉巾沾上清水小心的为她清洗着伤口。
看着他亲自动手,玉如颜惊讶道:“没想到公子还会医术?”
他轻轻一笑,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回道:“久病成医这个道理姑娘想必懂吧。”
他笑容恬静,语调轻缓,可也难掩话语里的无奈和心酸。
玉如颜心里一动,迟疑半刻开口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所得何病?”
拿棉巾的手微微一滞,越羽漆黑的双眸里似乎有点点火花闪现,他嘴角一弯,毫不介意道:“没什么大毛病。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断不了根,只能慢慢养着。谢谢姑娘挂心。”
相比像冰块一样的穆凌之,越羽给她的感觉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浑身自在舒服。从到头尾,关于玉如颜的身份还有她与秦香楼的纠葛他一句话也不问,只是悉心的帮她料理伤口,神情专注。
怔怔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温润男子,玉如颜心里一暖,诚恳道:“公子,我叫小晴,是三皇子府上的婢女,还未请教恩人大名?”
“你叫我越羽就好。”他抬头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因为她的份身有丝毫不适,只是专注的为她伤口擦药,还不忘细心叮嘱:“你膝盖伤得很利害,在伤口没结痂之前不可沾水,尽量避免膝盖运动弯曲,以免伤口撕裂。”
擦好药又用纱布小心帮她包扎好,一系列的过程中他都极其小心。尽量不弄痛她。可是,玉如颜整个膝盖刺得像个马蜂窝,不论他如何小心,还是疼得她直冒冷汗,手指死死掐着椅子边沿。
“痛就喊出来,为何要强忍着?”
越羽看着她忍痛的样子,眼神一暗,这个女孩与自己似乎很像。他叫她不要忍痛叫喊出来,可他自己从来也和她一样,从不言痛······
苍白的小脸硬挤出一个笑脸来,玉如颜冷汗潸潸,虚弱的笑道:“习惯了。”
习惯了!
她到底是吃过多少苦才练成今天这样的坚韧!?
越羽的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涩,他不愿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是扬起头给了她一个温暖理解的笑容。
虽然与他只是初见,但玉如颜在他身上找到了同伴的感觉。若是其他人听到她这样回答,一定会加倍的嘲笑她,可他什么也不说,眼神温暖肯定,仿佛理解了她的痛楚。
静寂的屋子里夜风穿堂而过,带动满院淡雅的花香,烛火盈盈,勾勒出男子俊美的侧颜。他抬手将一个白玉瓷瓶交到她手里,轻轻说道:“这是我独家研制的外伤药,你拿去用,可惜我身上只带了这一瓶,若是你用完,可以再来找我。”
“我要去哪里找你?”
“怎么,这么快就定下私情了!”不等他回答,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不知何时院门打开,一个身着月白锦衣的男子大步而来。他神情不郁,满面寒霜,待看到玉如颜在男子面前露出双腿,一张俊脸彻底黑透,仿佛要冻出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