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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
“夫人,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活的!
刚刚孩子生出来后呼吸也没,也不哭不闹,三位稳婆惊慌之下,额头出了不少汗。
现在擦都来不及,赶紧抱着孩子给夫人看看。
毕竟,这可是从二品礼部侍郎的嫡妻生孩子,要是死胎的话,她们当真没办法交代的。
夫人笑着说:“老爷在屋外恐怕等急了,抱去给老爷看看。是咱们家的幺姐儿呢。嫂嫂家的阿景比咱们姐儿大八岁,还有机会一起玩的。”
说来也巧,礼部侍郎喜槐,毕竟槐在大安国称之为‘官槐’。
但凡祭祀大典,必定要选栽种古槐的地儿。他们家也栽了两棵。
礼部侍郎自从妻子开始生,就站在门外一直来回踱步。这会儿不知道走了多久。
木文被稳婆抱出去,再被送到爹爹怀里。
不知怎么的,她抬手一抓,便从爹爹肩膀上把那落下的槐枝捏在手里,怎么都不松开。
礼部侍郎见闺女跟自己喜好一样,立刻开心起来,赏了稳婆。
连带着对自己最小的闺女都多了几分喜爱。
木文这边以投胎,为了让梁承云能跟她般配,也得赶紧安排投胎。
只是地府挑好的那位女子不小心滑胎了,等到三年后才生下一子。
据说此子出生时,其祖父原本正在集市上摆摊,听到同乡人传话,赶车回去等孙儿出生。
路过坟地时,看到祖坟在冒青烟。
——这是大富大贵之兆啊!
果然,刚进院子就听说儿媳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是他们老梁家的第一个孩子,因为三年前儿媳流产过,这孩子简直就是家里人眼中的宝贝金疙瘩。
就算家境一般,也得给孩子吃饱。
在孩子八岁时,一家人攒了钱让孩子去镇上私塾拜师,从此走上一条寒门科举之路。
说来也巧,这辈子木文的爹爹是礼部侍郎,多年后梁承云考科举,其父担任主考官。
梁承云便是其门生,偶尔拜访老师,被师母相中,想将其说给自家小女儿木文。
俩年轻人在长辈撮合下,见了第一面。
当时,还未曾名满京城的梁承云第一次知道‘一见倾心’是何意。
殿试后,梁承云成为陛下钦点的状元郎,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拒绝了所有的‘榜下捉婿’,给木文提亲。
起初,京城无数人说‘新科状元梁承云不过于此,寒门子攀高枝,娶了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女子,可真是为了升官不择手段’。
但当梁承云写出绝妙的策论、檄文,并且经手处理好不少水患、瘟疫。
他彻底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甚至被称作‘小阁老’。
只等着他年纪再大一些,就能进入内阁,成为本朝说一不二的‘帝师’‘阁老’。
这下,没人再提那‘攀高枝,谋划娶恩师女儿’的话。
相反很多不长眼睛的这会儿想把自家闺女塞给梁承云当妾,但他全都推拒了。
依然如当时给恩师跪下求娶木文时所说的“我梁子安若娶得木文,我发誓家中只有木文,子安绝不做对不起木文之事。”
这让木文父兄看在眼里,对梁子安的评价更高。
子安,便是梁承云的表字。
梁子安与木文的感情生活外人只能管中窥豹,但值得一提的是,梁阁老一生都喜好槐树,与其恩师,也就是岳父大人志趣相投。
一家人还商量着死后在坟墓周围多栽几棵槐树,自已表现他们对‘槐’的喜爱。
侍郎大人临死前,笑着回忆他当年赶考的事情。
“就是因为当时偶遇槐树指路,不然我恐怕就要交代在那荒郊野外中了。”
这便是他喜好槐树的来源。
木文作为亲女儿,见亲爹如此状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承云一边安抚妻子,一边问:“老师,那地方,可曾有一处村落,村口是一棵大槐树?”
侍郎原本都昏昏欲睡,很可能一觉就睡过去了。
听闻此话后睁开了眼睛,颇有回光返照的样子。
“是,是的啊,村口一棵大槐树,村后一座压人的大山哟……”
侍郎躺在病榻上,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后来在想去找那棵槐树,却总是找不到了。久而久之,他以为是自己梦中所见之景。
梁承云声音有些轻,说:“我也在梦里见到过。”
不过他见到的槐树更加活泼可爱,羞怯时的模样跟自家妻子一模一样。
只有木文没听懂父亲和丈夫所说的是什么,一脸茫然。
—
且不提这些后话,木文被那凭空出现的水面吸走投胎后,阴差大人面前的账册中出现木文投胎后的家庭情况。
“祖父曾是帝师,大伯是工部尚书,父亲是礼部侍郎……这,咱们给梁承云定下的家世配不上怎么办啊?”
可纵观最近会应运而生的孩子们,居然只有那一户寒门子承载得起‘帝师、阁老’的命格。
有时候,太过富贵反而还会压不住青云直上的命啊。
另一位阴差大人说:“这些没办法,要是容易给木文挑投胎之处,咱们也不会耽搁他们两年啊。”
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圆满……肯定是少了几分,但只要好好面对生活,未来的命数天道都说不准。
阴差大人仔细研究着他们的册子,说:“你看,她投胎的父亲受过木文本体恩惠,打心眼儿里喜槐,这便是缘分!”
更别提那孩子本活不了,有木文功德在,才捡回一条命。
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环环相扣。
能借此身让木文与其父亲的再续一段缘分,这安排简直绝妙!
“这难道是城隍爷看不惯咱们办事太拖沓,才出手相助?”
“这……咱们又怎么算得出来木文跟礼部侍郎的缘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城隍爷英明!”
—
苏苒之能感知到体内多了一些功德,这些功德也在帮着她恢复那被抽干的力气。
她依然趴在秦无背上,脑袋搭在秦无肩膀上。
自从那晚的‘亲密’之后,秦无再面对苏苒时,不再努力给自己套那个‘正人君子’的模子。
他身上充满了烈火和阳光的气息,就像苏苒之前路上的灯火,让她再也不舍得撒手。
两人谁都没提苏苒之的‘资质’,也没人说踏仙途的事情。
纵然、纵然是最坏的结果——苏苒之无法踏仙途,又因为修炼了灵气后无法修行符师的吐息之法,只剩下八十年的寿命。
秦无也愿意与她一道走。
他只想看准当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秦无确实也这么做了,他背着妻子,一步一步,身影渐行渐远。
只留下一行足迹,风一吹就没了。
两人到了官道边。
今年不是科考之年,纵然六月中旬,也没多少背着箱笼的举子们。
他们俩为了赶路,在驿站买两匹马,打算快马加鞭前往渡口。
驿站最近生意冷清,掌柜说:“咱们这里训好的马都是给朝廷的,其他时候咱们也没心思驯那么多马啊。而且我这只是个小驿站,马不多。”
“剩下的马可都是烈性的?”
掌柜的见苏苒之说话,赶紧拍大腿应声:“可不是。这马精得很,性子烈,不准人骑也就算了;偏生你打扫、给它洗澡的时候,它就很乖。一旦上手摸……”
掌柜的‘啧啧’几下,看样子对这些马意见很大。
不过他也是个实心眼儿,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还不得把马儿夸到天上去,只想着快点把马卖出去。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掌柜的这个描述方法,原本有八成想买的打算,这会儿也只剩下两成了。
不过苏苒之和秦无倒不是要伺候马的,他们只是借马赶路一段就好。
但这样的马骑到渡口后,若是不好卖出去或者送人,那也就相当于砸在他们手里了。
因此,苏苒之打算看看眼缘。
有缘分再买,没缘分她和秦无就走路去渡口。
打眼一扫,有一匹马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但它身上没有丝毫灵气,看样子应当只是有一匹性子独特的马。
偏生这样,苏苒之反倒多了几分喜欢。
她走上前想去摸那匹马。掌柜赶紧在后面说:“夫人、夫人,马儿性子烈,当心吓到……”
话还没说完,苏苒之也才刚刚抬起手,那马儿就主动的把脑袋凑过来。
没错,往苏苒之手心里蹭的……
掌柜:“……”
他惊了半天才找回声音:“这、这马当真跟您有缘!”
他们怎么都驯不了的马,见这位姑娘却如此温顺。
苏苒之张口解释:“不是,只是我体质原因。”
她身上被功德洗礼,这样更贴近于自然,动物喜欢一切能让自己又归属感的环境,因此,喜欢粘着苏苒之也说得过去。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掏钱买了这匹马。她挺喜欢这匹有性子的马。
秦无没看中合适的,跟苏苒之共乘一匹。
等他们到渡口的时候,苏苒之原本想顾一艘大船托着这马走。
但马儿显然很有灵性,在上船前就跑去岸边,它马蹄哒哒哒踩在地上,意思是自己在岸边跑。
船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位,他见到这一幕感慨:“先生,夫人,您的马这么通人性,好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