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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也不见有多大长进。”
我柔声劝道:“皇长子到底还小,等年纪大些也就好了。”
玄凌还欲再说,我忙向孙姑姑递个眼色,孙姑姑笑道:“可别累着皇上和娘娘了,还是叫ru母抱着吧。”说罢细细看了一会儿孩子,旋即去太后宫中复命了。
玄凌看着一双小小儿女,声音里迸发着不可抑制的欢喜,眉梢眼角皆是蓬勃似乎凤凰花的绚烂笑意:“嬛嬛,你晓得朕有多高兴么?你一下子给朕带来了两个孩子!”
身为人母的巨大喜悦强烈地冲袭着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了,可是生下胧月的时候是怎样凄凉的情状,如辗转零落在皑皑雪地上的深黑碾痕,格外凄切而分明。那个时候,我初为人母的一点喜悦全被即将要离散的母女之情耗尽了,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为胧月谋一个好的前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呢。
如今,才是我第一次好好地感受一个母亲看着新生儿的喜悦。这两个孩子,我千难万苦才保住了他们,生下了他们。何况,我的心口微微一热,还是他的孩子。
平娘和钟娘一边一个把孩子抱在面前,玄凌爱也爱不过来似的,抱着这个又看那个,兴奋道:“宫中从没有这样双生子的喜事,而且又是龙凤胎,可见朕福气不浅!”
玄凌话音未落,槿汐已经满面含笑跪了下去,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奴婢听闻龙凤胎是龙凤呈祥、天下太平的好意兆,皇上的福气即是天下的福气,连奴婢们卑微之躯也得沾荣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凌本在兴头上,槿汐这般巧言恭贺,玄凌顿时大喜,连连笑道:“崔恭人说的好,今日六宫上下宫人各赏两个月的月例,绸缎一匹,未央宫上下各赏半年月例,绸缎十匹,也算赏你们尽心服侍主子的功劳。”
合宫宫人忙跪下谢恩,个个笑逐颜开。未央宫中上下一片欢庆。
玄凌握着我的手道:“嬛嬛,谢谢你给朕这样做父亲的喜悦。”
我望着他诚挚的目光,这样殷殷看着我,心下忽然一酸:这样做父亲的喜悦,他是感受不到了吧。现在的他,也知道我诞下双生儿的事了么?他会怎么想,他会说什么呢?
这样的心思和伤感,我一丝一毫也不能露出来,我于是微笑,微笑着伏上玄凌的肩膀,“臣妾能为皇上做的事不多,实在无法回报皇上多年来对臣妾的恩宠,只能尽心竭力为皇上照拂子嗣,绵延帝裔。”
玄凌的声音徐缓在耳边,像春水一样缠绵而温热,“嬛嬛,你为朕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朕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他似想起一事,眼中兴奋地耀起灼灼星火样的光芒:“嬛嬛,朕要册封你为贵妃,你要做朕最钟爱的贵妃!”
我愣了一愣,生子而晋封是宫中惯例,我循例也不过是从一品夫人而已。即便玄凌私心宠爱,不过是封号隆重些、赏赐更丰厚些罢了。而大周后宫中皇后之下贵、淑、德、贤四妃皆为正一品。然则四妃虽然同为一列,但贵妃为四妃之首。从隆庆一朝开始,更独有贵妃冠以封号,玄清的生母舒贵妃便是如此。因此,贵妃是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最尊贵的女子。
我几乎本能地要拒绝,忙婉转道:“皇上若要给臣妾贵妃名位,臣妾实实不敢受。臣妾即便因生子要进封,按照祖制也只能进位为从一品夫人,贵妃乃是正一品的名位,一跃进至此位臣妾实不敢当,也怕后宫诸位姐妹不服。”
玄凌笑着把我拢在臂中,温言道:“朕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别人若要不服气,尽管能和你一样为朕诞下龙凤麟儿,能和你一样聪明贤惠,成为朕时时也舍不下的‘解语花’,朕也像疼你一般疼她。”玄凌眼中的温柔得似要绵绵化了一般,“在朕心中,除了你,再无人能担当贵妃的名位。”
于是挣扎着要起身,玄凌忙按住了我,惊异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情切,推心置腹道:“嬛嬛知道四郎真心关怀。可是四郎细想,端妃姐姐进宫最早、资历最高,敬妃姐姐也比臣妾先封妃数年,两位姐姐都是协理过六宫事务的,功劳不小。若她们只居妃位而嬛嬛跃居贵妃,难免寒了宫中妃嫔的心。”
贵妃的名位自是尊贵,只屈居皇后之下,多半能让皇后忌惮。可是这样首当其冲,又是新生下了皇子,皇后不要处心积虑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何况,皇后本就是从贵妃之位登上后座的,难免要刺心。我便是乐得让她刺心难受,也不能为一时之快动摇了长久的根基。而且端妃、敬妃若因此和我生了嫌隙,可是大大不妙。
心念电转,然而有了当年皙华夫人的例,玄凌再不曾立过一位夫人,我自然不愿惹玄凌不快,于是道:“臣妾绝不敢忝居贵妃之位,请皇上体谅臣妾一番心意。”
李长一向知晓皇帝心思,又最会左右逢源,忙在一旁赔笑道:“莞妃娘娘这样苦苦推辞,皇上也为难。恕奴才多嘴一句,正一品的娘娘里头,只要不是贵妃,皇上可随意在其余三妃中择一名位给莞妃娘娘,既成全了皇上对娘娘的爱惜,又成全了娘娘对皇上的心意,正好两全其美。”
皇帝看了李长一眼,笑道:“你这脑袋瓜子倒机灵,不枉朕和娘娘这么疼你。”他思量片刻,道:“贤妃不好,德妃在四妃之末,倒是朕自登基以来从未立过淑妃。”他沉吟着道:“淑妃,淑德有慧,给你最是相宜不过了,只是到底有些委屈。”
我眉蕴春色,含笑道:“多谢皇上。臣妾喜欢的很呢。”
他略略想一想,“四妃之中唯有贵妃可有封号,以示于妃嫔之中独尊。嬛嬛是朕心头最爱,自然例同贵妃,于淑妃位份之外,更存‘莞’字为封号。”
这个“莞”字,是旁人眼中的何等尊荣,我心中却如割裂一般清晰分明。微微侧首的须臾,见窗外满地明月如霜,真如霜雪被身一般,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温热的掌心有脂粉的轻俏甜香,安抚住我的肩头,怜惜道:“好好地怎么打起冷战来了,可是冷了?”
槿汐眉心一动,已然转头出言呵斥窗下侍立的宫女,“娘娘刚生产完如何能开窗,万一受凉可怎生是好!”
那宫女是新挑进未央宫的斐雯,她素来只在外殿服侍,今日大约人手不够也进来了。她大约也吓糊涂了,慌里慌张张口辩道:“方才接生婆婆说内殿里血腥气重才叫开一丝窗缝的……”
玄凌不觉蹙眉,打量了那宫女两眼道:“出去!冻着了娘娘还敢顶嘴,掌嘴二十。”
宫人们何等乖觉,见玄凌微动怒色,立时拉了满脸委屈的斐雯出去,纷纷跪下贺道:“恭喜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在这响遏浮云的山呼中调匀微乱的呼吸,微微含了一缕且喜且嗔的笑意,低声呢喃:“这个莞字,宛如太液池春柳杏花下初见四郎。”
玄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