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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燕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帅范阴着脸插嘴:“我听说章楶章老大人在前线作战,甚至身死战场,但吕惠卿却在向西夏人兜售章楶老大人地战果,包括西夏战俘与军械物资……可朝廷竟然因为吕惠卿属于同党,对这种行为不管不顾,还说这符合儒学道德,吕惠卿这是在贯彻“以德服人”的主张,那是大仁义……
我听说陕人都私下里说:惠卿不除,陕难不止——可我知道朝廷并不在乎陕西百姓说什么,‘人言不可畏’嘛。这话我不怕你告诉朝廷,我们几个都是追随大人从环庆下来的,我等时刻想着杀回环庆,大人在福建、广西练兵,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对付西夏,可朝廷只因党争便如此袒护吕惠卿,实在令人绝望。所以我赞成转运使大人的主张,火枪谁都不能给,研究火枪是可以拿钱地,让他们自己研究去。”
燕瑛打着哈哈:“我听说吕升卿、吕温卿最近被人整的够呛,大人还不解恨吗?”
赵兴笑而不答,帅范哼哼两声:“岂止,这两人僵而不死,我等……”
赵兴恰在此时,万俟咏慌慌张张的跑来,一见赵兴,压低嗓门嘶喊:“大人,端王来信……”
万俟咏喊完这话,发现燕瑛在,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声音咽的太急,万俟咏面红耳赤,许久才咳嗽出来。
燕瑛听到这个敏感的词,他走开几步,躲到一边,万俟咏一见燕瑛主动回避,再也憋不住了,他急急的喊:“京师快信,陛下因为操持大典,劳累过度,与殿中突然昏迷。”
赵兴一惊,他默默仰望北方,心里说:“天下太平的日子提前来了一年,难道小皇帝死亡的时间也提前了一年?这莫非又要变天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变天是好是坏?”
帅范焦急地问:“几天前的消息,这是几天前的消息?”
燕瑛这时已经听见此处的谈论。他顾不得避嫌,大汗淋漓地跑到赵兴身边,也急着催问:“陛下病事如何,太医的诊断是什么,可有后续消息?”
万俟咏看了燕瑛一眼,扭头向赵兴叙说:“这次消息,端王动用了紧急传讯渠道,马梦得先用信鸽将信传到杭州。杭州再用快船送到广州,前后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但因为是用信鸽送信,消息很简略,只有寥寥一句,后续的情况还不知道。”
赵兴沉默了片刻,马上转向帅范,问:“现在,立刻点齐广州军队。集结在码头准备上船——我们需要花多长时间?”
燕瑛惊疑不定,帅范马上回答:“广西地军队撤不下来,而我们另一支军队护送修运河地民工去了宜章,现在,唯一可以动用的就是福建那支朱雀军。也就是大人替章楶老大人训练地环庆路火枪手,他们装备齐全,没经过什么大战,弹药充足。还都是百战老兵,唯一欠缺地就是对火枪的熟练程度。
如果我们现在派快船去福州,而后沿闽江赶往水口镇,大约需要三天时间,再召集他们于泉州登船,也还需要三天时间——给我十天时间,我能完成登船任务。”
燕瑛到这时才理解赵兴在计划着什么,他大惊失色。
赵兴跟端王来往这不算什么秘密。因为赵兴一直神秘的保持着对宫中的友好姿态,每年他都会运送大批礼物进入皇宫。而且在京城的许多宗室子也会同时收到他的礼物。虽然大宋朝对宗室王爷与外臣的交往多有禁忌,但小皇帝赵煦却对赵兴这种行为不管不问,连章惇遇到御史询问也含糊其辞。所以刚开始燕瑛听到端王给他送急信,一点不觉得惊讶,直到此时,燕瑛发现赵兴筹划的是出兵,这才有点慌了。
此举已有谋反嫌疑。
燕瑛感觉到自己地两腿发软。头皮发炸。但职责攸关,他还勉强劝解:“赵大人。不能啊,陛下若真病了,我大宋需要的是稳定,需要的是各地守臣各安其位……大人这时出兵,万一陛下病好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兴咧嘴笑了:“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告诉你吧,我是亲自护送藩使上京朝贡。先前,陈不群护送的那批都是级别小地藩王,如今交趾国的李源郡王、陈公川郡王已经抵达我的府中,这两位郡王上京朝贡,非得我这位地方最高长官出面陪送……燕大人,你多心了。我只是护送藩王入京朝贡,仅此而已。”
燕瑛还想劝解,赵兴已经扭脸向帅范下令:“就照你说的,立即调遣水口镇地朱雀军,命令他们快速向泉州集结,同时征发第三舰队今晚起锚赶往泉州——我亲自去。”
万俟咏一挺胸膛:“下官会替大人看好广东。”
帅范用拳头一敲胸膛,回答说:“大人,这种事情我当然会陪你。”
燕瑛已经瘫坐在地下,可是现在没人理他,帅范接到命令,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按住腰刀,快速的向自己的战马跑去,赵兴接着下了一连串命令,宣布了广东第三舰队的登船命令,而后意犹未尽的一指刚才测试的那些小钢炮,回答:“目前看来,似乎含锰30%的钢炮性能最佳,把库房里的所有地锰钢炮都给我拉到船上去,另外,新式火药制的手雷也都给我带上。”
赵兴说完,黑人随从泰森已经牵过战马,赵兴翻身上马,冲万俟咏挥了挥手,催马跑开。
燕瑛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冲万俟咏喊:“万俟大人,这是谋反,谋反啊。”
万俟咏振振有词的回答:“你错了,我家大人是护送朝贡使上京。请记住,你现在也是广州官员了。嘿嘿,陈不群大人带领兵船进入长江,想必,现在长江江面已被封锁,传信的快船根本无法通行。而从陆地传讯,那可要七八个以后才能传送到京师。所以,即使你从陆地传信,说我家大人私自出兵,且不说这消息真假,即便是真,消息传到京城也是七八个月后了,这样的消息是无效信息,而你脱不了一个‘知情不报’之罪。
想想看,你现在什么事不做做好。如此,你还可以祈祷我家大人确实是护送朝贡使入京,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的话,你也是叛贼同党——当然,我早已是同党了。不管我家大人是不是叛贼!”
此际,扬州刚刚结束迎候外国朝贡使的工作,那些朝贡使在官员的安排下开始入住官舍,一封从京城来得急报带来了令人目瞪口呆地消息:小皇帝赵煦薨了,年仅19岁。
这比真实地历史上、赵煦死亡的日期,提早了一年。
这下子,身在扬州地礼部官员手足无措,他们急急向朝廷发出询问,希望朝廷交代一下如何安排朝贡使,但朝廷已经顾不上他们了,政事堂大臣在商讨由谁继位的问题,深宫里的向太后出山,招集大臣共议立嗣问题,章悼无视母仪,厉声说:“按照礼律,当立先皇一母之弟,神宗帝庶子简王为帝。”
向太后涕泪答:“哀家无子嗣,那么诸王都是神宗帝的庶子。故此,无论立谁,都是赵家子孙。”
章惇又说:“如此,则以长幼为序:申王当立。”
太后又说;“神宗皇帝诸子,申王虽长,但有目疾。次即端王,当立。”
章惇厉声呵斥:“端王轻佻,恐不当为帝。”
面对太后,章惇如此不留情面,在场的大臣无不皱眉,知枢密院事曾布看不下眼,大声指斥道。“章惇,听太后处分!”
连名带姓称呼人,在古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这说明曾布急了。章惇无言以对,默然而退入班列,向太后遂曰:“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又仁孝,不同诸王。如此,就立神宗之子,先皇(赵煦)之弟端王赵佶为帝(即宋徽宗)。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