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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家也是搞科举的。举国百姓都是熟读孔孟满腹经纶区区几句汉话他们怎会听不懂?”崔轩亮讶道:“他们也有科举么?”

    崔风宪笑了一笑只管望著对方的王船神色一派轻松。

    自“新罗王国”统一“百济”、“高句丽”以来朝鲜便开始引进儒学大兴科举派出了无数儒生抵达长安便与日本的「遣唐使」相仿。只是不同于东瀛人的来去匆匆当时来华的朝鲜人多半世居于中国多受中国天子礼遇重用。如大唐名将“高仙芝”便曾率领唐玄宗的兵马出兵西域决战大食帝国国中更是科举兴盛千百年来不知出了多少大儒者与中国交往更是频繁。

    只是好景不常自大唐覆灭后五百年内契丹、女真、蒙古相继崛起长城沦陷中华萎靡百万铁骑向南而入竟使亿万汉人沦为胡奴千载文明毁于一旦新罗也于同时灭亡。自此儒学被废百姓们受尽蒙古人、色目人的轻蔑欺凌国人久而久之习以为常犹不知自己生在末世之中。

    五百年内必有王者兴汉人称奴二十五世终有復兴的一天。到得本朝太祖之时他领军百万率天下万国之先一举攻破蒙古大都不久之后高丽大将李成桂也即起兵呼应一举推翻蒙古羽翼高丽王朝另创大名鼎鼎的朝鲜王国。自此西起北京、东至汉城两国联手开创了光辉灿烂的儒学盛代两国之间患难之交生死与共其中的唇齿相依点点滴滴怎是三言两语说得尽、道得完?

    眼看倭寇不见了却来了患难与共的友邦。崔轩亮一脸讶异也是他一辈子没见过异国人见得朝鲜国的海船一左一右慢慢贴近而来满心好奇间便奔到了船舷去看。

    此时雨势已然小了不少从浓雾中依稀去看只见对方的船舰并不怎么大约莫比叔叔的商船小了一半可船身两侧各有水轮一前一后有些像是韩世忠大破金兵时用过的“车轮舸”船边还架有高高的女墙墙中另有几十个窗孔想来可以射些兵器出来。

    崔轩亮喃喃地道:“叔叔朝鲜的战船好像挺厉害的比咱们中原的船还强吧?”崔风宪嘆道:“如此说法未免太过了。只是唉自从‘三宝舰队’给朝廷撤裁后咱们中原的战船遇缺不补我看再过几年便要给人家赶过去了。”

    崔轩亮蹙眉道:“怪了?咱们朝廷为何要这般干啊?”话犹在口忽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听得一人叹道:“那还要说么?这就叫见不得自家人好啊。”崔轩亮回头去看背后正是徐尔正来了看这老头手脚迅捷一见倭寇消失不见却是友邦使船到达这便急急出来见客了。

    崔轩亮讶道:“徐伯伯什么叫见不得自家人好?您可否说说啊?”

    徐尔正悠悠地道:“咱们汉人有个天性就是看不起自家人。就拿过去几千年的帝王来说吧哪个本事强哪个就是混蛋‘秦皇汉武、穷兵黩武’上自秦始皇、下至永乐帝谁不被骂到一文不名﹖到得异族打来的一天咱们便来个举国跪迎胡帝皇欢天喜地当奴才啰。”

    崔轩亮咦了一声忙道:“徐伯伯您方才不也主张跪迎倭寇么﹖怎地又改了想法啦﹖”

    徐尔正脸上一红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本事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等你长大后自能领略箇中妙奥。”他越说越觉心安正要细细教诲忽听‘砰’地大响船舷旁搭来了一道行板跟著浓雾中人影重重朝鲜那方竟然遣人登船了。

    眼看生人即将到来小狮子利爪撑开喉头低吼大为戒备。老陈微微一凛忙道:“二爷要让他们上船来么?”

    先前双方海上追逐惊险万状难保对方没有敌意。崔风宪沉吟半晌道:“不打紧。朝鲜是咱们的友邦绝非倭寇可比。咱们见机行事便了。”

    四下静了下来但听脚步声响雾里缓缓行出了一人众人凝目去看只见来人盘领右衽腰悬长剑头顶瞿冠那身服饰竟与中原官袍一模一样。崔风宪仔细去看对方的胸前只见“补子”上绣的是一只犀牛正是一名八品武官到来。

    来人相貌堂堂脸上蓄著浓须背后另有五人也都佩了腰刀。六人不分主从先后腰间都悬著一块牌子其上有字。崔风宪附耳便问:“大人那是什么?”徐尔正低声道:“那就是李芳远创制的‘号牌’。”

    徐尔正少年时曾经出使过朝鲜自知“号牌法”是朝鲜“神功大王”李芳远所创规定举国男子十岁以上、七十以下都得悬挂身分名牌记载主人翁的身分姓名、职业样貌、住址爵里等文字以供官差随时查验。崔风宪想著想目光便朝带头武官腰间去看只见这人的号牌不同于其他乃是象牙所制其上文字甚短见是:

    “景福宫勤政殿.八品随侍带刀统制京南道申玉柏”

    中国天子号称九五至尊听政之地称作“奉天殿”朝鲜国王登基之处则是这座“勤政殿”眼见来人是朝鲜禁宫的侍卫崔风宪心下暗惊道:“不得了这些人全是‘花郎’。”

    徐尔正皱眉道:“花郎?”崔风宪是武林中人深知四方武林之事附耳便道:“花郎便是朝鲜国的宫廷高手多半练有硬功绝非善与之辈。”

    徐尔正喃喃地道:“这可怪了。这些人不去保护要人却来‘苦海’做什么?”

    崔风宪满心疑窦自也答不上来。他见这名武官手掌暗藏黑气其余随从也是目光深沉指节突出想来都练有奇门功夫。他越看越觉不对劲便朝徐尔正身边走近几步暗做保护。

    朝鲜武官共计六人前一后五堪堪来到了船上眼见众人在等候自己那带头武官便笑了笑抱拳道:“中国朋友们在下姓申双名玉柏适才多有惊扰还请诸位莫怪。”

    崔轩亮一旁瞧着看那申玉柏体型魁梧英气勃一口汉话说得是道道地地浑然便是个北国英雄再看他背后五名男子也是身材高大、样貌豪迈之人满船水手与他们一比身材竟都矮了一截。

    正瞧间忽见申玉柏的目光朝自己望来崔轩亮不由脸上一红忙也把胸膛一挺显露了高大身材嚅嚅地道:“你你好。我叫崔轩亮今年十七岁”正要糊里糊涂的过去寒暄却给叔叔一把扯住了听他责备道:“别乱说乱动让徐伯伯上前说话。”

    徐尔正曾经出使朝鲜地位非同小可遇上这等场面自该让他出面应付。只听老人家咳了咳嗓子挽了挽袖子摆足了天朝上国的面子方纔摇头晃脑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昔年汉城一行老夫拜谒‘神功大王’德辉把盏言欢不甚快意。”

    那申玉柏原本神色自若隐隐有几分傲然。可乍听对方认得自家国王脸色却是一变竟然吭不出声了。又听徐尔正叹道:“奈何时光匆匆海天阻隔老夫自归国以来虽说日夜记挂贵国主却是苦无音讯不知他老人家近日安好否?”

    申玉柏急忙躬身下拜慌道:“不敢有瞒先生敝国主‘神功大王’已然仙逝目下我朝鲜国王已是‘神功大王’第三子‘忠宁大君’”

    还待要说却给徐尔正打断了话头听他颤声道:“什么?神功大王过世了么?这这从何说起”说着说竟已放声大哭起来其状甚哀。一众朝鲜武官则是急急跪倒慌忙道:“大人节哀、大人节哀我等不敢请教天使名号?”

    天子使臣简称天使。听得自己升天了徐尔正泪流满面内心却是飘飘然地好似法力无边。他不急于报出名号只擦拭着泪水吟起了诗歌:“远衔恩命到朝鲜独羡东藩世代贤风俗允淳千里地声华遥达九重天明时讲学开书阁清昼崇儒设丰筵”

    听得这“赠朝鲜国王李芳远”众武官如中雷击不待听他文诌诌的念完便已大磕其头:“天使在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太常寺三品少卿‘颐庄先生’徐大人在此失礼之罪还乞宽恕!”说着伏拜在地诚惶诚恐无以复加。

    见得徐老头的面子如此之大众船伕自是为之一惊那崔轩亮也是一脸错愕忙道:“叔叔这徐伯伯不是叫做‘尔正’么?什么时候改叫‘颐庄’的?”

    崔风宪低声道:“‘颐庄’是他的字号你乖乖听着别再说话。”

    这徐尔正打架虽说不行可这等应对外交之事却是个天生好手。不过洒下几滴泪便惹得对方跪了一地差点没把脑袋磕破了。他收了泪水狠狠吸了一口鼻涕便朝海上吐去随即上前扶起叹道:“唉人孰无死纵是帝王将相也是一般不知近来汉阳局面如何了?国政可还安宁么?”

    “汉城”古称汉阳当年李成桂开创朝鲜之时便诏令此地为国都后改名为汉城。徐尔正卖弄学问改用古名自也是要吓唬那申玉柏。果然那人甚是老实登时一脸惶恐道:“请天使放心。我主‘忠宁大君’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国势蒸蒸日上必能慰‘神功大王’在天之灵”

    这位“忠宁大君”讳“祹”乃是开国大君李成桂之孙神功大王李芳远的第三子正是后世尊称的“世宗大王”。他任内将国势推到了极点非但创制朝鲜文字改革两班政治甚且还出兵讨伐女真足称朝鲜史上第一明君而无愧。

    两人拉拉杂杂的闲扯崔风宪却是目光锐利他见朝鲜战船一左一右仍然挟持著自家座船惟恐生出事来便行到徐尔正身边低声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你要他们把船驶开咱们得赶紧走了。”

    苦海本为兇险之地徐尔正早就有意离开当下咳了一咳朗声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夫与诸位异域相逢相见恨晚也。无奈我等赶路在即不克久留哉。盼诸位返国后能向贵国主转达问候之意老夫不胜之喜、不胜之喜。”长篇大论后便拱了拱手作势辞别。

    徐尔正逐客令已下照理对方便该识趣离开可那几名朝鲜武官却似听不太懂说话只是互望几眼动也没动上一步。徐尔正明白自己说话文白相杂难免让人一头雾水便又道:“申大人老夫好忙难以久留这就再会啦。”

    这话说得不能再白了纵是痴儿疯子在此也该听得懂说话。谁知那申玉柏却似耳聋病又似哑病作竟然默不作声。徐尔正有些烦了便向崔风宪双手一摊示意无计可施。

    崔风宪凝目去看只见那几名朝鲜武官状似低头不语实则眼角都在四下打量那申玉柏尤其厉害看他目光锐利如鹰直把甲板上的人众一个一个瞧过当是在察看什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崔风宪明白对方必有图谋可也不容他们死皮赖脸的混下去当下瞇起了眼便朝老陈努了努嘴。那老陈甚是机灵一见老闆的眼讯立时仰天打了个天大哈欠暴吼道:“太阳下山啰!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谁去捕个鱼来呀!”

    “是啊、是啊。”一听此言老林也是狂喊大叫:“记得多添几幅碗筷啊咱们可有客人来啦!”说着“一二三四五”地点起了人头兀自喊道:“老兄!你们吃不吃荤啊!”

    这几人一搭一唱都在讥讽对方脸皮奇厚死赖着不走。那几名朝鲜武官倒也定力过人只如木头般站著想来便算吼破了喉咙他们也是不动如山。

    崔风宪火大了便从地下捡起了一根大木棍如土匪般地晃了过去森然道:“老弟我跟你直说吧!咱们徐大人和烟岛的魏宽魏大哥约好了两人今晚要一起喝酒赌博!你现下死拦着徐大人到时魏岛主等不到朋友心烦苦恼定会派出大批舰队来找那咱们可就过意不去啦!”

    方今东海第一武力便是魏宽手下的烟岛舰队。崔风宪如此胡吹大气意思便是警告对方他尚有大援未来。倘使申玉柏执意不放人双方难保不大战一场。

    申玉柏听得威吓却只点了点头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崔风宪拿起了棍子自在掌中轻轻拍打狞笑道:“敝姓崔以前也是个武官现下做点小买卖维生。”

    听得对方也是武官申玉柏轻轻哦了一声他转过目光忽见崔风宪腰中插着一柄匕当即道:“原来阁下是‘三宝太监’麾下武官在下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崔风宪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是‘三宝公’手下最不成材的伙计武功差、本领低不过要打几个不识相的混蛋那也绰绰有余了。”

    听得崔风宪满口狠话难免惹得对方恼火。徐尔正吓了一跳忙道:“震山你你收敛些。”崔风宪哼了一声还未回话那申玉柏却已微笑道:“徐大人人家是海上前辈年纪又比下官为长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说着微微欠身示意恭敬。

    都说“礼多人不怪”这申玉柏样貌堂堂举止也是周到众人心里都有几分好感崔风宪放下了棍子笑道:“好啦申老弟咱们不来这套官场文章。你大张旗鼓地拦下咱们的船究竟想干什么?这就交代吧。”

    申玉柏必恭必敬躬身道:“多蒙前辈指正。在下也就明说来意了我想去你们的舱里瞧瞧可以么?”听得申玉柏要去内舱满船水手全傻了崔风宪也是微微一凛道:“老弟好端端的为何要看我们的内舱?”

    申玉柏淡然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好奇不知方不方便?”崔风宪想也不想径道:“不方便。”申玉柏眉头一皱道:“为何不便?”

    崔风宪没说话了。想他一辈子在海上打滚不知见过多少官府索贿、海盗打劫之事听得有人要藉故进去内舱如何愿意答应?当下走到了一旁假作忙碌状不加理会。

    徐尔正怕双方闹僵了便缓颊道:“申大人是这样的咱们内舱里住的全是女眷都是老朽的家人恐不便与外客相见。盼请见谅了。”一旁崔轩亮立时插口道:“是啊小茗、小秀很害羞的。连手指都不能让男人看到。”

    徐尔正份量非小连他也这般说了申玉柏除非恃强相逼否则也是无计可施。崔风宪打了个哈欠道:“申大人怎么样啦﹖你愿意走了么﹖”

    申玉柏摇头道:“不行我还不能走。”崔风宪心火暗生道:“那你想怎样?难不成要把咱们的船扣下来?”申玉柏摇头道:“阁下言重了。实不相瞒我们此番进入谜海仅为寻找一人而来。倘使诸位知道那人的下落还请不吝示下。”

    对方终于说上了正题崔风宪心下一凛便与徐尔正对望一眼道:“你们想找什么人?”

    申玉柏淡淡地道:“我找的是个东瀛人。”

    “东瀛人?”此言一出众皆惊疑崔轩亮咦了一声立时道:“叔叔我们刚才不是”眼看侄儿张口欲说崔风宪自是嘿了一声忙伸手过来将他的嘴掩住了。

    申玉柏何等精明早在留意船上众人的一举一动待见崔风宪如此举动心下更无怀疑已知那东瀛人必在船上他行上两步朗声道:“诸位朋友我要找的那位东瀛人脸上有条刀疤从左至右长曰四寸!此人恶性重大向来杀人不眨眼诸位若有他的消息务请相告切莫自误!”

    崔轩亮讶道:“恶性重大?莫非莫非他也是个倭寇么?”申玉柏奋力颔:“没错小兄弟若知道那人的消息这便请说出来。我等自会重重酬谢。”说话间便从属下手中接来了一只木箱将之打了开来。

    面前金光闪闪盒里盛满了金条色泽精纯成色极佳众水手自是看得呆了申玉柏道:“我等出门在外没带什么值钱东西这里有三百两黄金不成敬意希望各位给个方便让咱们早些找到那名要犯敝国上下同感庆喜。”

    三百两黄金足抵六千三百两龙银。众船夫望著那包金子莫不怦然心动看这几年海上生意不好老闆早已背了一身债怕连粮饷也不出了倘能有这百两黄金入袋自也不无小补。老陈附耳过去低声道:“二爷您意下如何?”

    崔风宪皱眉道:“这事不大对。”老陈低声道:“怎么不对﹖”崔风宪沉吟道:“你忘了么?方才那东瀛人带著什么东西?”老陈心下一凛道:“永乐勘合符。”

    崔风宪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看事有奚窍咱们得小心应付着。”

    先前那名东瀛人随身携带“永乐本命勘合符”纵使不是幕府的家臣也该是出身东瀛官家的贵族。否则寻常倭寇毫无见识又怎知“勘合符”有何用途?依此观之这批朝鲜武官并未说出真实来意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正交谈中那申玉柏却悄悄走向了崔轩亮低声道:“小兄弟你是他们当中最有见识的你要是晓得那倭寇躲在什么地方可否带我去找?”说著捧起那盒金子便朝崔轩亮手上送来。

    崔风宪的海船极大长有二十丈宽达六丈上下舱共计六十几间房若要一一清查恐怕花上半个时辰不止。都说拿人手软那崔轩亮是个实心少爷手上捧了黄金心里便虚了喃喃便道:“好好啊不过我我得先问过我叔叔。”申玉柏摇头道:“小兄弟那倭寇极是狡猾你若是去问你叔叔恐怕会误了时光。”

    崔轩亮茫然道:“误了时光?为什么啊?”申玉柏道:“那倭寇厉害得紧你船上若有金银珠宝他定会窃了走。要是有姑娘妇女恐怕更要被他玷污。你再不去找他恐怕就迟了。”

    崔轩亮闻言大惊想起小茗、小秀的玉体清白正要开口答应却给人一把扯到了背后正是崔风宪来了。他嘿嘿一笑把那盒金条扔到了地下道:“申老弟我这侄儿是个傻的什么骗徒同他胡扯他都要信以为真。来你老兄屁眼里积著什么习气只管冲著你亲爷爷放老子亲自给你闻香。”

    申玉柏笑道:“崔大爷说得是什么话?我瞧令侄聪明伶俐哪里傻呢?我看您就宽宽心让令侄陪我聊聊咱俩要是聊得来您不也能笔横财么?”说着指向那箱黄金示意相送。

    崔风宪哈哈一笑便朝海里吐了口痰道:“老弟爷爷这儿先教你几件事第一你亲爹行二所以不是崔大爷是崔二爷。其二我这侄子是丑是美、是傻是呆不劳你这外人置评。至于你说得横财呢”说著说便又暴吼一声:“来人!把东西扛出来!”

    听得二爷又要耍狠了老陈只得苦著臭脸慢吞吞地回去舱里扛出了一只小木箱放到了甲板上。崔风宪用脚踢开了箱子厉声道:“瞧清楚!五百八十七两黄金!你们要是肯乖乖滚蛋老子便把这钱赏了给你也好教你们兔崽子笔横财!”

    眼看二爷打肿脸充胖子老陈老林自是心惊肉跳看这箱黄金压根不是崔风宪所有而是几个中原富商托他来採买燕窝之用。倘使真把钱给了人家到时二爷不免又要跳海了。

    甲板上一片寂静此时雾气渐浓天气渐寒双方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随时都能翻脸动手。崔风宪怕对方先下手为强忙挡到徐大人面前森然道:“老弟咱们已是话不投机了。我现下两条路给你要么咱们硬碰硬打上一场要么你即刻下船滚蛋你怎么说?”

    申玉柏微微一笑道:“崔大爷多大的火气啊?其实要我走呢一点也不难不过你要翻脸动手呢下官也不来怕只是贵我两国一向是唇齿相依、和气为贵”

    崔风宪听他言语不着边际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心下不耐正要截断话头猛听尖叫声窜起:“你是谁?为何抓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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