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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的扒猪脸吧。”
“我吃……”
“我……”
牟大昌咳嗽一声:“我吃猪蹄,不一定要牌子的,又肥又大就好。”
赵荣晟面上豪气云天,心中却暗暗叫苦,这帮吃货,也不知客气一下,点的尽是贵的东西。那豪客居花费不匪,这下自己腰包要大出血了。
不过他知道甲中兄弟进入军中后,虽然伙食比屯内好上不少,但想吃精致小灶,却没有过。
他一挥手,满不在乎地道:“兄弟们尽给我节省,点的都是便宜货……好,就这样。”
他一皱眉头:“看看你们,个个满身臭汗的,都去洗个澡。”
众人七嘴八舌应着,个个脱了衣甲,挂在盔甲架上,就在武器架边上。
然后拿了换洗衣裳,几乎个个光溜溜的,穿着内裤,汲着竹屐,木屐,拥着去澡房洗澡了。
各人换过衣裳,看看天色不早,人人只着夏季鸳鸯战袄,腰间别上腰牌,然后拥着赵荣晟,往豪客居而去。
那豪客居是右营地界新开的一家酒楼,以菜肴丰盛,味道鲜美闻名,也不知哪家军官家属开的。军营内的各色商铺大多如此,不是军户家属,就是军官家属所设。
不说明时官商一体,便是后世,官员家属子弟经商又少了?王斗知道这种情况避免不了,也就顺其自然,不过对他们的税收管理却一视同仁,敢以次充好,偷税漏税的,镇抚司不是吃素的。
众人进入豪客居,里面跑堂吆喝声,刀勺声,酒肉香气不断传来,楼上楼下,不断坐上了人,生意非常火爆。
闻到酒肉香味,众人不由垂涎欲滴。
赵荣晟眼尖,看到大堂一角。以前的兄弟,现友甲甲长赖得祥,罗良佐几人,正招呼他们甲中兄弟吃喝。
赵荣晟心想:“妈的。都是人精,想与甲内搞好关系的,不是自己一个啊。”
赖得祥是个精瘦的汉子,一眼看到赵荣晟等人,连忙喊道:“老赵。这边。”
赵荣晟连忙领着众人过去,罗良佐也站起身来:“正好,大家拼拼桌子。”
与赖得祥不一样,罗良佐长得颇为肥胖,类似后世相扑成员,他的一胖,与赖得祥一瘦,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别看罗良佐长得肥胖,身手灵活类似洪金宝,靖边军能成为甲等军的。个个不可小看。
赵荣晟招呼道:“老赖,老罗。”
不过随后他看到一人,脸沉下来,嘲笑道:“邓一脚,你也在这?你这个抠门的小吏,也舍得请部下喝酒?”
被他提到的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本名邓一镳,当年曾是保安州城收粮小吏。为了多收耗余,曾苦练过脚上功夫,号称一脚能踢死一头牛。所以得了邓一脚的名号,本名倒没有几个人记得。
当年王斗到州城纳粮,曾亲眼见过其脚上功力。
后邓一镳弃吏从戎,加入舜乡军中。这些年也立了军功,现更成为了甲长,和赵荣晟同处一队。
赵荣晟的军伍全称,右营后部乙总丁队一甲,丁队还有二甲,三甲。四甲,五甲不等。
邓一镳,就是四甲的甲长。
听到赵荣晟的嘲笑,邓一镳神情从容,看着赵荣晟淡淡道:“小赵,我可没招你惹你,你上来就冲我,是看我不顺眼是不?”
赵荣晟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声巨响:“妈的,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你个奸滑小吏,当年多要了老子家多少粮米?”
“你狗屁的邓一脚,你的脚,都是冲斛斗招呼的?”
这一声响,惊得整个酒楼的人都朝这边看来,赖得祥与罗良佐冷汗涔涔而下,劝道:“老赵,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大家都是靖边军一份,应当精诚团结,精诚团结。”
楼上传来一声怒吼:“谁在闹事,想吃军棍不是?”
赵荣晟一凛,甲内韩铠徽诸人也是大惊,别来吃饭,吃出军棍来,连忙加入劝说。
赵荣晟知道闹事的后果,也就趁机下台,朝邓一脚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坐下。
楼上那人还在吼叫:“妈的,兔崽子们个个反了天了,不收束下,不得了!”
却听有人哈哈大笑:“孩儿们叫唤几声没事。倒是老李啊,你任了队官后,更加豪气了。上次就为部下买了几十斤熏肉,火腿,怎么的,今日要为全酒楼的兄弟付帐不是?”
那老李吼叫道:“付个屁啊,都回家吃自己去。”
整个酒楼都在大笑。
赵荣晟记得自己请客之事,甲内兄弟喜欢吃的,喝的,只管上来。
几甲人合成大桌,只管吃喝谈笑,酒酣耳热之时,说起将要来临的辽东战事,人人都是激动不己。
罗良佐一拍桌子,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满面通红,率先吼唱起靖边军军歌《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人长得胖,一般音域宽广,罗良佐特别声音浑厚,一首歌,被他唱出帕瓦罗蒂的风范。
听他歌唱,赵荣晟等人热血沸腾,都拍着桌子合唱:“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酒楼内其它人受到感染,也同声拍桌跺脚的应和,一时整个酒楼内,都是合唱满江红的声音。
武定国与刘烈不知想起什么,流着泪,高声吼叫:“杀奴,杀奴!”
……
崇祯十四年六月二十日,永宁城西郊军营气氛沉凝,出征各部,进入最后的准备。
各人随军包裹,帐篷被褥,冬日之衣等,全部收入各营,各部,各总的辎重马车内,所有军士的随军之物,全都整理好。
二十一日一大早,赵荣晟醒来,听外面的更鼓,还不到卯时,不过他毫无醒意,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他穿好长筒毡靴,到衣甲架上取过自己的罩甲,这甲衣甲一体,如穿外衣一下穿上。然后赵荣晟慢慢扣上铜扣,又取过鞓带扣好,拿起腰刀挂上。
这时各人慢慢醒来,韩铠徽较为嗜睡,揉着眼睛道:“赵甲长早。”
赵荣晟看着揉眼睛升腰的各人,有点明白当日老甲长看待自己各人的心情,甲中兄弟,就象自己孩子一样。自己任了甲长,才明白肩上担子不轻,你得为甲中兄弟生死负责。
他嗯了一声:“不早了,都起来吧。”
韩铠徽坐起来,看赵荣晟又在腰后挂上解首刀。虽然靖边军现在不用各人割首级,不过这种匕首使用之处极多,军中各人,实缺少不得。
见赵荣晟又去拿臂手,韩铠徽说道:“甲长,我来为你扣上。”
看韩铠徽为自己戴上臂手,赵荣晟活动了一下手臂,说道:“韩兄弟,紧张吗?”
韩铠徽笑道:“赵甲长,就要出征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赵荣晟看着韩铠徽,这家伙长得英武帅气,实是俊俏儿郎一个,听说他家在邢台,原也是财主一个,日子还过得去,家内还有几个姐姐,个个对他宠爱非常,怎么想着从军了?
他心中暗叹,说道:“没事,等杀过人,见过血就好。到时上战场,也不要紧张,平时技艺,发挥出五成就行。”
赵荣晟最后戴上帽儿盔,挥拳踢腿,活动了下身子,最后催促众人起床,洗盥完毕,众人都去总内食堂吃饭。
今日伙食非常丰盛,不过很多乙等军们,有些食不甘味。
甲等军们,则个个神情从容,吃了顿丰足的早餐,一边还夸奖伙食不错。
各营吃过饭,约是卯时正点,临近辰时,忽然中军营地传来一声凌厉的炮响。
赵荣晟的甲房,甲内各人都在焦急等待,听到炮声,各人都是一惊。
闭目静坐的赵荣晟猛地睁开眼睛,他热血沸腾,咆哮道:“集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