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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正暗,一众文武官员鱼贯进了文德殿,分两班列好。人人手执笏板,神情恭肃。到卯时,不见陛下出来。未几,米丞相、三司使赵沉远,在入内省都都知王继恩的带领下入内殿觐见。
这便是要开小会了。开小会时只有丞相宰辅,或者其他重臣入内面圣。从前还有枢密使亦会参与。但蔺常在位时,为削曾家势力,曾整改枢密院。自那以后,枢密使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够资格参加小会。宋扬灵曾同蔺枚商议,是否由殿前司指挥使取代。但后来指挥使一职由曾巩贤得到,宋扬灵便再不提起此事。
不多时,王继恩出来,又传唤了大理寺卿陈慕庭入内殿。
曾巩贤不由侧头去瞧,心中暗暗盘算近日未曾听说有大案,需面圣的恐怕只有孟昱那桩事情了。他身后站的是侍卫亲军马军司指挥使李忠。下意识便扭头过去同李忠低语了几句,猜测大理寺的办案进度。不妨早被殿上司仪值班镇殿将军发现,走过来,当众纠正了一番。
一时人人侧目。曾巩贤讨了个大没趣,闭嘴不谈了。
今日小会开得格外长,到辰时还不见出来。文德殿上群臣便自行散去,在宫里用了早膳,再各自回衙门办公。
曾巩贤一日里都放不下心,到中午时分想起曾在定远伯家赴席时见过大理寺少卿赵正一面,便叫心腹小厮拿了名帖请定远伯、赵正一同来家中饮宴。
好容易捱到回家时刻,叫人牵了马,拿了衣裳便往家赶。待他这头准备停当,那头定远伯和赵正也都到了。
歌妓唱了一回,又劝了一回酒,席上氛围逐渐热络。曾巩贤请来陪客的几个门客围着定远伯,又是品评京中女色,又是谈论歌舞说笑话,逗得定远伯开怀不已。
曾巩贤则在一旁与赵正悄声说起孟昱之案。
赵正是大理寺少卿,从五品,比之曾巩贤低了很多。虽文臣武将有别,曾巩贤也管不到他头上,他还是格外卖面子。再则曾巩贤所问,不过打听消息而已,反正已经上报陛下,也不是什么机密。便一五一十说将出来。
“唉,也是桩无头公案。本来只有两份证词,提了证人来问话。岂料作证的那个士兵当庭翻供,说搬运金银确有其事,却是抢夺的罗摩士兵身上携带之金银,至于什么国库,实在未曾见过。而那罗摩将领,倒是一口咬定了国库存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连国库所在之地都说了好几个地方。”
曾巩贤听了也连连摇头,故意试探道:“孟将军怕是蒙冤的罢?”
“其实,这事根本不难查,要真有国库,真有金银无数,上孟将军家一搜不就完了?偏偏什么都没搜出来。我看,过不了两日,孟将军便可回家。”
曾巩贤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当日她母亲怎会设了个如此漏洞百出的计策!
一待酒席完毕,也顾不上夜深,立时去找他母亲详谈。
曾夫人本欲睡下,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披衣而起,来至外间。
曾巩贤一见他母亲,立时上前,急匆匆道:“大理寺那边出了结果了,定不了罪,孟昱可能过两日便可归家。”
“我当有甚了不得的大事,半夜的。你也太沉不住气。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案子,定不了罪也是应当。”曾夫人倒不介意。
“那,母亲,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夜已深,接下来自然是去歇息了。你一身的酒味,还不赶紧回去!”曾夫人说完,便令人掌灯送曾巩贤回屋。
曾巩贤实在不知他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满脸不情愿,仍是只得先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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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灵其实比蔺枚知道得还早些。待蔺枚同她说了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她倒没表现出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只说:“上奏弹劾本是好事,但好好的言路却成了攻击同侪的手段。这些朝臣,太辜负陛下的信任!”
蔺枚本就很不好意思,一口黑锅正需要人背,听宋扬灵如此提起,亦是义愤填膺:“都是田齐那老儿!也不调查清楚便来朕这里诬告!”田齐是枢密使,与曾纪武是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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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蔺枚特意来了外殿,叫王继恩宣孟昱上朝,当着众多文武大臣的面宣布其无罪,又勉励一回,着仍旧回原职当差。
孟昱这些日子虽是被大理寺带走调查,但是并未下狱,而是住在大理寺署衙内,也有人伺候起居。因此神情并不委顿。他没穿铠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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