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叶姨娘过门便再也不用担心被那贱婢压一头了。”
    “不止,叶姨娘还能反过来压夫人一头,看他们正房还敢不敢怠慢大小姐!”
    雪柳仰着下巴,神情极为倨傲。
    有这样得力的外家,又有如此受宠的娘亲,赵纯熙还担忧什么?她心里一阵舒爽,当即就与管事打了招呼,趾高气昂地走人。
    至于嫁妆和婚事,都可让娘亲帮忙筹谋。
    她贵为婕妤,只需一句话下去,莫说让女儿嫁入世家,便是指给皇室宗亲也并非难事,而关氏若敢克扣她嫁妆,下场必定凄惨。
    一行人前脚刚走,关素衣后脚就回,瞥见案几上犹带余温的茶盏,问道,“赵纯熙来过?”
    “启禀夫人,大小姐等了您一下午,刚走半刻钟不到。”
    管事婆子边说边把桌面收拾干净。
    “没等到人就走,怕是获悉叶婕妤给叶繁做脸的消息,已改弦易撤了。
    日后咱们这个院子再想恭迎大小姐尊驾,必是难之又难。”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不来才好呢,咱们院子里终于清净了。”
    明兰把锦盒摆放在书桌上,自去准备修复碎纸残片的工具。
    主仆二人修书修到大半夜,终于将残片保存妥当,压入特制的夹板。
    明兰趁小姐沐浴的间隙,让她即兴唱一段诗歌,也好教她多识几个字。
    关家乃文豪世家,自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连看门的大爷都能出口成章,更别提伺候主子的丫鬟。
    倘若没点儿好学的精神,说不得就会被主子厌弃。
    关素衣枕在浴桶边沿,闭着眼睛慢慢哼唱,“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袅袅余音,悠扬婉转,却又带着诉不尽的哀愁。
    明兰听痴了,捂着胸口说道,“小姐,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我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关素衣睁开双眼,望着虚空,逐字逐句解释,“汉水之南有乔木,我却不愿探林幽。
    隔水美人在悠游,我心渴慕却难求。
    汉水滔滔深又阔,水阔游泳力不接。
    汉水汤汤长又长,纵有木排渡不得。
    这首诗诉的是痴爱衷肠,却也饱含求而不得的苦痛。”
    “难怪我心里这么难过。”
    明兰恍然,不知怎的竟流下两行眼泪,换来关素衣一声轻笑。
    痴情的人可悲,痴情的人可怜,痴情的人更为可笑,这辈子,她断不会沾染半分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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