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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兵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称赞:对,干他!李武干得好!
二狗在前文中说过,当地在2003年初最大的三个集团就是赵红兵、李四团伙,大虎团伙,老古团伙。曾经有人批评二狗说:“黑社会都是黄赌毒,没有黄赌毒叫什么黑社会?以上的这三个团伙没一个是干黄赌毒的,算什么黑社会?”在二狗眼中:干黄赌毒的团伙只能称之为犯罪团伙,或者只能说是黑社会团伙的初级阶段。真正的黑社会团伙都是以暴力手段为依托,以政府腐败官员为背景,从事的多是正规生意,而且还都是大生意。他们和普通商人的区别不在于他们所从事的行业,而在于他们的暴力手段。
老古搞拆迁多年,其财力和跟上层的关系根本不比赵红兵、大虎差。只是老古被张岳、马三等人在几年前打得灰头土脸,彻底坍了台,所以社会上的人通常认为他们比赵红兵团伙、大虎兄弟要差一些。其实,老古的实力是无需置疑的。
李武这第一战的对手,正是老古手下的得力干将黑子。
这一战,得算是遭遇战。
当地深夜时营业的饭店有两类:1、粥城;2、烧烤店。
李武与黑子的这一战,就在当地2000年新开发的粥城一条街上,凌晨三点多。开战的原因居然是已经被处决了几年的张岳。
二十七、凡夫之人不摄五根
粥城好就好在通宵营业,对于习惯了夜生活的江湖中人来说,是个吃消夜的好去处。
按东北江湖中人2000年后的习惯,先在饭店吃饭,再去唱歌,最后去吃烧烤或者去迪厅。来粥城吃消夜的人,通常都已经喝了第四次乃至更多次的酒了。深夜里安安静静的粥城只要进来一两桌客人,立马就变得喧嚣非常,因为酒后的人,通常嗓门极大。已经喝了四次酒的人,那嗓门能掀了粥城的房顶。
那天凌晨三点多,黑子和他的一群社会上的朋友不知道已经喝了几次酒,正在粥城一条街喝粥。几碗粥、几瓶啤酒、几个下酒的凉菜,这些人又开喝了。而且,据说那天黑子还带了自己的老婆,五男二女大呼小叫在粥城畅饮。
“黑子,听说了没?赵红兵、李四最近和大虎他们干起来了。”
“听说了,不是说二虎前段时间被人黑了吗?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黑子说。
“赵红兵他们够牛逼的。”
“操!他们牛逼啥?他们这些人就会下黑手。”
黑子估计是想起了马三那直穿他肺叶的一枪。那一枪黑子算是白挨了,别说没报仇,连医药费都没拿到。
“对了,你以前不是跟赵红兵他们干过仗吗?”
“跟我们干的是张岳,我没跟赵红兵干过。”
“他们不都是一伙的吗?”
“他们那伙人,也就是张岳还行。别看现在他们那伙儿人混得这么嚣张,个个都好车开着,身前身后围一帮人。没了张岳,他们也就会下黑手了。甭管什么赵红兵、李四、费四,你让他们跟谁拼一把,看他们现在还敢吗?操!”
黑子对张岳心有余悸,但还不忘吹吹牛。
“你不是跟张岳干过吗?”
“张岳也他妈的下黑手!我最后是被张岳给黑了。”
“不都说你开枪打过张岳吗?”
“对!”
黑子面有得色。黑子是当地唯一枪击过张岳的人,这是黑子混社会的最大荣耀。熟悉黑子的人都知道,黑子每逢喝酒必说开枪打张岳的事儿,据说听得最多的已经听黑子说过三十多次了,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黑子每次谈到这件事,都眉飞色舞。即使在座的有一个没听过他开枪打张岳的事儿,他也要从头到尾说一遍。他身边的朋友也知道他酒后爱说这件事儿,总是在他喝多的时候故意提这事儿,让他得意得意,得瑟得瑟。
“给我们讲讲呗!”
“前两年张岳不是混得牛逼吗?我们就不服他,那时候他把我们大哥的弟弟给打了,我和我大哥提着枪到处抓他。后来在逼逼歌厅找到他了。那时候张岳确实牛逼,身后跟着一群小弟,个个都有枪。张岳真他妈的嚣张,用手指头戳着我们的脸挨个骂。当时大哥给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都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头抓他落单的时候再收拾他。”
“然后呢?”
“那大海你们认识吧?我朋友,体校同学。”
“是都管他叫‘海哥’‘海哥’的那个吗?”
对话就跟说相声似的,大家都捧着黑子一个人说。
“对,就是他。回去以后我俩越想越他妈来气,张岳牛逼啥?操!我这辈子还没被人戳着脸骂过呢!当天我俩都没跟大哥说,揣着枪就找到张岳他们家了。本来我们想去他家收拾他,结果他家那鸡巴防盗门我们进不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然后呢?”
“我们俩一直等到中午,就不信等不到张岳。果然,把张岳等出来了。我和大海看见张岳出来,二话没说,开枪就打!我第一枪就干在张岳腿上。张岳拔出枪跟我们对轰,一枪都没打到我们。”
“然后呢?”
“然后张岳住院了呗!”
“黑子,牛逼!”
“操,其实现在想想,他张岳算个鸡巴,不就是不要命吗……”
正在黑子人生中约第1000次唾沫纷飞地讲述此事结束时,黑子忽然觉得后脑勺被抡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抡得真狠,抡得黑子的后脑勺和脖子筋都火燎般剧痛。
“我操你妈!你算个鸡巴!”伴随着这一巴掌,还有一声怒骂。
“谁呀?”黑子捂着后脑就转头站了起来。
还没等黑子反应过来,一碗滚烫的皮蛋瘦肉粥又泼在了黑子的脸上。
站在黑子面前的,是两眼通红,看起来酒喝得比黑子还多的李武。
黑子是体校出身,身手好,反应迅速。虽然被皮蛋瘦肉粥浇了一脸,但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李武的头发,奋力一抡,就抡倒了已经醉得踉踉跄跄的李武。
李武出狱以后这么多年就没打过架,他刚进粥城的门,就听见了黑子的那句“张岳算个鸡巴”。李武从小和张岳一起长大,张岳对他事事照顾,他是把张岳当成亲哥一样对待,又敬又畏。此时听见黑子这句话,喝了点儿酒的李武实在控制不住了,身后的小弟们还在锁车没进来,他自己眼睛一红就跟黑子打起来了。
和黑子同桌吃饭的几个人同时起身,朝被黑子抡倒在地的李武连踢带踩。
李武被踢得满地滚,深度醉酒的李武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黑子的优势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只见从粥城门口撞进来的李武的几个小弟,抡着几把雪亮的大片儿刀就冲了过来。李武的这几个小兄弟看见李武在里面挨打,从别克商用车的后面抽出刀就冲了进来。
“跑!”黑子喊了声。
粥城一共就那么六七十平方米,李武的小弟又是从门口杀了过来,他们往哪儿跑?
黑子他们这五个早已喝醉且赤手空拳的男人慌不择路,直接冲向了粥城的后厨,一路撞翻了五六张桌子。
后厨,那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