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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啊,这怎么可能?”李卫国愕然道,许平秋不多说了,拉开抽屉,拿着一本夹子,手一拍问着李卫国,“你非要刨根问底,那我就得给你看了啊,不过得经过崔厅长的同意。”
是特勤档案,李卫国一下子眼睁大了,凛然了,摆摆手,不看了,然后一言不发,掉头就走。省厅刑侦和特警中都有培养秘密身份的特勤,用于处理一些特殊的案件,这种绝密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许平秋得意地笑了笑,翻开了夹子,空的,又合上了,塞回了抽屉。这一招空城计真真假假他用得早就纯熟了,否则你无法打消别人强烈的好奇心。
在又一次看文件时,他狐疑地看着报纸,现在回想,似乎几个关键的节点,连他也想不明白所以然,不独余罪在案情大白时退居其次,连马秋林也称病,再没有出现过。
对了,为什么黄解放单单向马秋林投案自首,这其中……一念至此,他敲着电脑,找着旧案记载,太久远了,没有形成电子文档。他又连拨了几个电话,终于在经手本案刚刚完结的尹南飞处证实了他的猜想: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的经办民警,就是马秋林。
哟,这秃小子学得真快啊,把老马的底子都搂出来了。许平秋暗暗想着,侦破上的能人不少,马秋林就算一个,但是此人已经心灰意懒,很少再参案,就硬调他,他也是得过且过。而现在,许平秋似乎发现了一个能与马秋林比肩的替代品,否则他找到黄解放,就无法解释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苗子呢?”
许平秋又反复斟酌着,原本想扔他到反扒队受受罪,坐坐冷板凳再委以他任,毕竟经历过滨海那一单大案,许平秋相信这样的人才肯定会有用武之地,谁知道,他倒自己找到用武之地了。许平秋很踌躇,不知道该怎么用人了……
此时此刻,鼠标放下手机,他接到来文的邀请,虽然不介意去吃一顿,不过这两天心情实在不怎么好,累了几天,屁点好处没捞着。回队里检查照写,而且刘队要求更严格了,不让三人结伙了,非给标哥和李二冬一人安一个组长的名头,让他们带着人出勤。
组长不算长,就应个名,补助都多不了几块钱,实在有违标哥从警的初衷。
“嗨,二冬,过来。”鼠标唤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李二冬,这货又抓了个蟊贼,一看那年纪,还小着呢,眼光躲闪着,人瑟瑟发抖。鼠标不客气地道:“这才多大点孩子,吓成这样?你有点同情心没有?”
“同情?你问问他干什么了?才高二,偷了十七辆山地自行车,全卖了上网去了。”李二冬道。洋姜也插了句:“这是十三中报的案,一直丢车,窝了好几天才抓住这个内贼。”鼠标一听乐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竖大拇指道:“咦,这么小就会搞钱了,有出息,警察叔叔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去去……说什么呢你,带进去。”李二冬烦了,叫洋姜带走了人。看李二冬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拉着人道:“哎,来文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不去。”李二冬道。
哎哟,最下作的居然不爱吃了,把鼠标给惊讶得,一把拽着李二冬,上上下下瞅着,奇怪地问着:“咦,这是咋回事呢?你啥时候进化了?连吃都不爱了。”
“去去,烦着呢,刚被队长在门口逮着训了一顿,把我的大杀器没收了,还说以后我再用辣椒精,直接给我记处分,靠,抓那么多贼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咱们干得不对。”李二冬火大地道,鼠标细细一问,敢情是哥俩审人无往不利的绝招已经曝光了,不但李二冬惯用的水枪灌辣椒精射人不行了,鼠标用痒痒粉也堪虞了,你说这整的,两人满打满算就两把武器,还全给禁用了,能不郁闷吗。
“算了算了,瞎混着呗……哎,去吃呗,来妞儿对咱们不错。”鼠标邀请道。李二冬想了想,点点头,随意道了句:“叫上余儿啊,他窝在家里郁闷几天了,出来晒晒太阳。”
“嗯,好嘞。”鼠标掏着电话,联系着余罪。自从黄解放被特警和民航分局羁押,案子进入正常流程之后,余罪就不正常了,旷工两天请假三天,都没来上班,你打电话,就一句:烦着呢,不想去。
偏偏这家伙队长和副队长都给面子,烦着就歇两天呗。鼠标电话打通了,不过又是一两句就被挂了,挂了电话他有点火大,表情僵在脸上,李二冬赶紧问着:“怎么了,还烦着呢?”
“烦倒不烦,他说光吃有毛用,又没女人,不去。”鼠标张口结舌地重复着余罪的话,愕然地道,“这货现在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也不算流氓吧,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李二冬道,一句话把鼠标说震惊了。鼠标一把把这货推到一边了,恨恨道:“你们这一群流氓!”
此时的余罪放下了电话,又踱步进了市公安局犯罪心理研究室,重新坐回了马秋林的对面。老马的眼睛从档案上收回来,看了余罪一眼,又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事罢后,这是第七次来了。
两个小时了,本来憋着话要说,不料马秋林这个慢性子却让他等着,下班再说。每次余罪几乎憋不住想说,老马总是岔开话题,似乎他已经知道余罪要说什么。当然余罪觉得他应该知道,因为他现在也知道了,马秋林就是黄解放第一次入狱经办的民警,而相比杜笛所说,此时余罪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镜,重新审视给他第一印象非常好的马秋林了。
于是他也安之若素,耗上了,你不理我,我就等着,有些话得说清楚,否则憋在心里难受。黄解放的罪被钉死了,口供、现场、物证都指向他,但余罪知道不是他,不但他知道,他觉得很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要把罪名扣在那个行将就木的老贼身上。
同情吗?余罪知道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可不同情,为什么又觉得心里这么堵呢?
他又一次看着马秋林,一会儿写什么报告,一会儿整理什么档案,纯粹都是装的,现在这个侦破水平,哪还需要什么心理研究。事实上市局这个研究室本身就是个摆设,搁这儿的都是五十岁以后,退居二线等着回家的警察。都和嫌疑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早烦了。
等啊,等啊,直等到快下班的时分,马秋林仔细地合上了抽屉,起身道了句:“走吧,顺路去吃个饭。”
起身出了门,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关上门的时候,马秋林开口问着:“小余,我怎么看见你气势汹汹,像兴师问罪来了。”
“那我不敢,不过马师傅,你这言行太不一致啊,给我点拨提醒的时候是一个样子,事情明了,你却又是一个样子。”余罪道,留了几分面子,没有说破。
马秋林笑了笑问着:“你指黄三的事?”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不是他。”余罪道,侧眼看着老马。老马笑了笑点点头:“嗯,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