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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七怪虽行侠仗义,却个个心高气傲,行止怪异,要不怎会得了“七怪”的名头?他们武功既高,又人多势众,在武林中与人争斗从未吃过亏。当年与淮阳帮失和动手,七个人在长江边上打败了淮阳帮的一百多条好汉,其时韩小莹年纪尚幼,却也杀了两名敌人,江南七怪端的是名震江湖。这一次败在丘处机一人手里,自是异常难堪。何况焦木是七怪好友,无端丧生,也可说是由丘处机行事鲁莽而起。但法华寺中明明藏着女人,而且确是郭啸天的遗孀,这一节是己方理亏,江南七怪却又置之不理了。
丘处机道:“贫道中了暗器,要不是柯大哥赐予解药,这时早登鬼域。咱们双方拚斗了一场,贫道自当认输。”柯镇恶道:“既是如此,你把背上长剑留下,作个凭证,免得将来更有纷争。”他明知此时若再动手,己方只韩氏兄妹能够下场,胜负之数那也不用提了,但说就此罢休,宁可七怪一齐命丧于他剑底。如留得对方兵刃,这一役江南七怪虽以七敌一,终究还是赢了。
丘处机怒气上冲,心想:“我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地?”说道:“这是贫道护身的兵器,就如柯大哥的铁杖一般。”柯镇恶大声道:“你讥笑我眼盲么?”丘处机道:“不敢。”柯镇恶怒道:“现下咱们大家受伤,难决胜负。明年今日,请道长再在醉仙楼相会。”
丘处机眉头一皱,心想这七怪并非歹人,我何苦跟他们争这闲气?那日焦木死后,韩宝驹从铜缸中脱身而出,如要杀我,易如反掌。再说这件事总究是自己莽撞了,大丈夫是非分明,错了便当认错,但如何摆脱他们纠缠,却也不易,沉吟了一会儿,心念一动,说道:“各位既要与贫道再决胜负,也无不可,但办法却要由贫道规定。否则的话,贫道在醉仙楼头斗酒,已输了给朱二侠;法华寺较量武功,又输了给七位,连输两场。第三场也不必再比了。”
韩宝驹、韩小莹、张阿生三人当即站起,朱聪等躺卧在床,也昂起头来,齐声道:“再比一场,又有何妨?江南七怪跟人较量,时刻与所在,向来任由对方自择。”
丘处机见他们如此好胜,微微一笑,问道:“不论如何赌法,都能听贫道的主意?”朱聪与全金发均想就算你有什么诡道奸计,也不致就输了给你,齐声说道:“由你说好了。”丘处机道:“君子一言?”韩小莹接口道:“快马一鞭。”柯镇恶还在沉吟。丘处机道:“我这主意要是各位觉得不妥,贫道话说在先,就算我输。”这是摆明了以退为进,心知七怪要强,决不肯轻易让他认输,柯镇恶果然接口道:“不用言语相激,快说罢。”
丘处机坐了下来,说道:“我这个法子,时候是拖得长些,但赌的却是真功夫真本事,并非单拚一时的血气之勇。刀剑拳脚上争先决胜,凡是学武的个个都会。咱们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决不能再像后生小子们那样不成器。”
江南七怪都想:“不用刀剑拳脚决胜负,又用什么怪法子?难道再来比喝酒?”
丘处机昂然道:“咱们来个大比赛,我一人对你们七位,不但比武功,还得斗恒心毅力,斗智巧计谋,这一场大比拚下来,要看到得头来,到底谁是真英雄、真豪杰。”
这番话只听得江南七怪个个血脉贲张。
韩小莹道:“快说,快说,越难的事儿越好。”朱聪笑道:“比赛修仙炼丹,画符捉鬼,我们可不是你道爷的对手。”丘处机也笑道:“贫道也不敢跟朱二侠比赛探囊取物,顺手牵羊。”韩小莹嘻嘻一笑,跟着又一迭连声的催促:“快说,快说。”
丘处机道:“推本溯源,咱们误打误伤,是为了拯救忠义的后代而起,那么这件事还得归结在这上面。”于是把如何结识郭杨二人、如何追赶段天德的经过说了。江南七怪听在耳中,不住口的痛骂金人暴虐,朝廷职官无耻,心中也均暗佩丘处机侠骨义行,都觉大家心志相同,其实均是同道中人。
丘处机述毕,说道:“那段天德带出去的,便是郭啸天的妻子李氏,除了柯大哥与韩家兄妹,另外四位都见到他们了。”柯镇恶道:“我记得她的声音,永世不会忘记。”
丘处机道:“很好。至于杨铁心的妻子包氏,却不知落在何方。那包氏贫道曾经见过,各位却不认得。贫道与各位赌的就是这回事。因此法子是这样……”韩小莹抢着道:“我们七人去救李氏,你去救包氏,谁先成功谁胜,是不是?”
丘处机微微一笑道:“说到救人吗,虽然不易,却也难不倒英雄好汉。贫道的主意却还要难得多,费事得多。”柯镇恶道:“还要怎地?”
丘处机道:“那两个女子都已怀了身孕,救了她们之后,须得好好安顿,待她们产下孩子,然后我教姓杨的孩子,你们七位教姓郭的孩子……”江南七怪听他越说越奇,都张大了口。韩宝驹道:“怎样?”丘处机道:“过得一十八年,孩子们都十八岁了,咱们再在嘉兴府醉仙楼头相会,大邀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欢宴一场。酒醉饭饱之余,让两个孩子比试武艺,瞧是贫道的徒弟高明呢,还是七侠的徒弟了得?”江南七怪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丘处机又道:“要是七位亲自跟贫道比试,就算再胜一场,也不过是以多赢少,也没太大光彩。待得贫道把全身本事教给了一人,七位也将艺业传给一人。让他二人一对一的比拚,那时要是贫道的徒弟得胜,七侠可非得心服口服不可。”
柯镇恶豪气充塞胸臆,铁杖重重在地下一顿,叫道:“好,咱们赌了。”
全金发道:“要是这时候那李氏已给段天德害死,那怎么办?”
丘处机道:“这就是赌一赌运气了。天老爷要贫道得胜,有什么可说的?”
韩宝驹道:“好,救孤恤寡,本是侠义道该做之事,就算比你不过,我们总也是作了一件好事。”丘处机大拇指一翘,朗声道:“韩三爷说得不错。七位肯承担将郭氏的孤儿教养成人,贫道先代死去的郭兄谢谢。”说着团团作揖。朱聪道:“你这法子未免过于狡狯。凭这么几句话,就要我兄弟为你费心一十八年?”
丘处机脸上变色,仰天大笑。韩小莹愠道:“有什么好笑?”丘处机道:“我久闻江南七怪大名,江湖上都道七侠急人之难,真是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岂知今日一见,嘿嘿!”韩宝驹与张阿生齐声问道:“怎样?”丘处机道:“只怕有点儿有名无实,见面不如闻名!”
江南七怪怒火上冲。韩宝驹在板凳上猛击一掌,正待开言,丘处机道:“古来大英雄真侠士,跟人结交是为朋友卖命,所谓‘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只要是义所当为,就是把性命交给了他,又算得什么?可不曾听说当年荆轲、聂政,有什么斤斤计较。朱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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