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为的是……那个卜骨须……”
    “卜骨须?卜骨须!”
    张放的记忆本就好,加上自来此地后,与匈奴人接触的机会仅有一次,很容易就能想起来,这不是当日在三水食铺里遇到的那个残暴的匈奴当户么。
    彼此无怨无仇,甚至是八杆子打不着,为何要血洗青溪聚,干下这人神共愤之事?
    “大兄!
    大兄!”
    韩骏与韩重一齐扑过来,跪倒地韩义身旁,看到血人也似地兄长,不禁涕泪交加。
    韩义口角直冒血沫,拚尽最后一口,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你嫂子、阿离,石牛……还有全村青壮妇女,尽数被掠去……一定……一定要救她们……回、来……”
    张放霍然而惊,原来如此!
    难怪村中尸体多半为老弱病残,几乎没见几个青壮及年轻女子,原来竟是被俘掠去了。
    如此说来,他们在三盘口看到的凌乱印迹,便是青溪聚被掳乡民遗留。
    青琰大叫:“囡囡呢?”
    韩义再出不了声,只颤巍巍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水井,下一刻,手臂嗒然垂落……
    “大兄……”
    悲愤嘶吼响遏行云,惊起满空飞鸦。
    村头那口古井,深不见底,血腥浓郁。
    青琰趴在井台边,泪如雨下,根本不敢看井下情形。
    张放探头朝深井查看一阵,摇摇头,伸手按住青琰肩膀,声音嘶哑:“不管在不在里面,青溪聚已经毁了。
    把井填上吧,就算是个‘井冢’,九泉之下,愿他们得以安息。”
    张放望着不远处,将韩父、韩义及一众乡亲尸体排放得整整齐齐,伏跪恸哭的韩氏兄弟与渠良,黯然一叹,正要招呼他们过来帮忙。
    蓦然似有所觉,目光投向进村的那条盘山道。
    几乎同时,韩氏兄弟、青琰与渠良都止住悲声,愕然抬头,所有目光都聚焦于盘山道入口。
    山道空空如也,人影俱无,但那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一阵紧过一阵的如雷马蹄声,却如重锤,重重敲打在五人胸口上,几欲窒息。
    “胡狗又杀回来啦!
    好极!
    好极!
    哈哈哈……”
    韩重腾地跳将起来,拔出环刀,指天狂笑,血贯双瞳,“来得好!
    要么把小爷的命拿去;要么,留下尔等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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