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令谕……”
    “记住,找到人,你们才能回长安;找不到,你们也不必回了!”
    这句话是女主人加上去的,声音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陶晟深深伏。
    ……
    是夜,长安另一处豪门宅第集中地“尚冠里”
    ,昔年宣帝朝第一权臣、大将军霍光宅第之旁的一座府邸内宅,纱窗透光,两个交头接耳的剪影絮絮低语。
    “继祖兄,小弟刚从侯府得到消息,那小子……可能没死。”
    这声音较清朗,尽管压低嗓音,显得颇为低沉,听上去却似是年轻人。
    “怎么可能?那剧辛可是万章门下三大剑手之一,号称‘五步杀人剑’。
    纵然其所雇的盗贼失手,只要其人亲自出马,也断不会失手,怎地……”
    这声音同样年轻,只是与另一人相比,显得尖锐浮臊。
    “可是剧辛已整整一月未有消息传回,甚至其人迄今杳无音信,此前我等都已有所怀疑……如今已有确凿消息,有酷似那人之少年出现在北地方渠黑雾岭一带。
    继祖兄,你也知道,这世上能长得如那人一般容貌之少年,只怕这富贵如云的长安城里都找不出几人,更遑论北地那穷恶之地。
    肖似?只怕十有**便是。”
    继祖兄一窒,咬牙切齿:“非是我不愿相信,实是不敢相信,那剧辛的本事,你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端是了得。
    本想待其奏功而返,便收入门下,保他一个前程,不成想……混帐!
    既然‘五步杀人剑’不行,那我再找万章,让他将门下两大剑手一古脑派出去……”
    那低沉声音急忙劝阻:“继祖兄不可!
    眼下侯府已派出郑展与陶晟两大护卫,此二人俱是君侯贴身护卫,郑展勇悍,陶晟精明,一旦让他们现端倪……”
    “那就把他们一块干掉!”
    继祖兄恶狠狠道。
    “不可,此二人还带了八名侯府卫士,而在外调查之卫士亦有近十人。
    如此之多的人手,莫说万章门下剑手能否敌得过,便是这两大剑手可以一敌十,倘若杀不干净,只须走脱一个,便有可能牵连你我二人啊!”
    继祖兄沉吟起来:“唔……有理,然则我们就此罢手?我出不了这口恶气,你也没机会坐上……”
    那低沉声音干咳一下,不露痕迹截断继祖兄的话,义愤道:“小弟之事,与继祖兄所受屈辱相较,何足为道?继祖兄是什么身份?五陵少年谁敢不给继祖兄脸面?偏是这小子依仗祖荫,夺人所好,纵是匹夫亦冲冠一怒,况乎堂堂中书谒者令之谪子邪?”
    继祖兄半响没吭声,只是不停喘粗气,显然想起旧事,怒气难遏,终于,带着咆哮音低吼道:“那你说,该如何收拾这小子!”
    那低沉声音缓缓道:“小弟初闻此事,也颇感棘手。
    不过,我府中有一门客,曾任北地郡三水属国都尉署佐吏,经此人一言提醒,小弟倒有个主意……”
    “哦,贤弟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三水距陀螺山、黑雾岭,都是极近,此地多为归伏我大汉之匈奴人。
    这些夷狄,只要有好处,杀人放火都干。
    我们只须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良久,一阵夜枭般得意的笑声桀桀响起,惊飞数只宿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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