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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贵自从被押来,就一直萎靡地跪在一边。
突然听到张宏图叫,“堂下付贵,你可有什么可说的?”
他下意识地挺直身子,随后也不说别的,只对着韩无畏,伏在地上道,“属下失德,请大人责罚。”这个“大人”,自然是指韩无畏,而不是公座上的县官。
而这话,摆明就是推卸责任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与这桩杀人案无关,他只是道德品质的问题,与个寡妇有染而已。
这时候,春荼蘼都忍不住同情张五娘了。看她找的什么渣男,为这种男人生儿育女、拈酸吃醋,变得疯狂失态,不可理喻,最后落到杀人犯的份上,值当的吗?
而她,绝对不能允许伤害自家老爹的人逃脱法网。
“张五娘,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此案死查到底吗?”她蹲下身子,冷冷的与张五娘对视,“因为,伤害我爹的人,我春荼蘼必要他十倍奉还!”
她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没有避讳人的意思,于是堂上堂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为春大山有这样的女儿而羡慕的同时,韩无畏和康正源却担心张五娘突然暴起伤人。
但张五娘没有,因为春荼蘼下面的话,直刺入她的心坎,“儿女之于父母就是这样,父母之于儿女,恐怕会加个更字。若我有麻烦,我爹也会豁出命帮我。你呢?对你的孩子呢?”
“我?”张五娘很茫然。但下意识的。她摸摸自己还平坦的腹部。
“临水楼一案,赵老七身死,你是首犯,尽管你并没有动手,却是你计划的,也是你给了赵家嫂子荆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何知道荆花与鱼汤、米饭相配,就会产生剧毒。”
“无意的。”张五娘喃喃地说,“有一次,我做了鱼汤泡米饭吃。可是不小心,让院子里的荆花落在了里面。后来,我有事走开,一只野猫闻到了鱼味,偷吃了那饭,很快就死了。”她本来还是一幅鱼死网破的样子,但刚才看到付贵的反应。顿时心灰意冷,没了生志。
而春荼蘼断定荆花是张五娘给赵家嫂子的,是因为如果赵家的知道这件事,以她对赵老七滔天的恨意,不会让他活这么久。至于她,嘴上说是听别人说过这事,实际上是在现代时。看到一个古代案件是这样的。那天突然赵家的从袖中落下荆花花瓣,她立即就想了起来。
“赵老七该死。”春荼蘼叹了口气,“他死上十回八回,也不能赎他罪孽的万一。但是任谁也好,都不能罔顾律法行事,这就是律法存在的意义。你是此案首犯,按例当斩。只是你有了身子,应该是产子后一月后行刑。可你想没想过。孩子将来怎么办呢?那个男人,指望得上吗?”
张五娘呜咽了一声,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当律师的,就是要口才好,因为要说服很多人,说明很多事。春荼蘼,就是其中翘楚。虽然在本案中,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张五娘毕竟也有被可怜的情由。而但凡是个人,总有弱点和不能触碰的地方。从此处下手,就能打动人心。对张五娘来说,就是未出世的孩子吧。
“但是,只要你肯主动交待前因后果,包括为什么陷害我爹,我就答应你,帮你的孩子找一户好人家,至少让他长大成人。至于他今后的造化,就要看你怎么积阴德了。”春荼蘼诚恳地说,“而且,你有自首情节,罪罚可减一等。虽仍免一死,但绞刑,却可保留全尸。行刑之时,也不用上刑场,让众人围观。好歹,给孩子留点脸面吧。”
“你此话当真?”张五娘死灰一样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在这大堂之上,在众位大人和乡亲的见证之下?”春荼蘼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张五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你不为自己的孩子想,也得想想,为这样的男人……”她一指付贵,“值得吗?”
张五娘也看向那个男人,见他缩着身子,抖成一团,眼睛中流露出乞怜之色,不禁一阵厌恶,一阵可笑,一阵绝望。
爹娘为着丰厚的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病秧子,成亲后不久,男人就死了。她年轻守寡,日子过得多么孤单寂寞,还要提防无赖闲汉的觊觎。那苦处,有谁知道。直到某天遇到付贵,她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的真汉子,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把一切都给了他。然而,过了很久后她才知道,他心里却惦记的是另一个女人。
她恨,她怨,她想过断绝这份关系,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从没有过孩子,肚子里这块肉可能是她这辈子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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