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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长势汹涌,床板起伏不定,已经听到有草尖钻裂床板的裂声了,昌东扶着叶流西起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说了句:“我的刀!”
刚被拖下去的时候,刀没拿住,落在床沿边了。
说完就后悔了:“算了,不要了。”
昌东问她:“落在哪?”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变起突然,还不知道出去了会遭遇什么——凶险的时候,武器是用来保命的,不是可有可无的物件。
叶流西指了个位置:“就那。”
昌东两手攥住她腰,几乎是把她推抛到丁柳那张床上:“你先走。”
叶流西犹豫了一下,但她惯不喜欢在危急关头磨叽,就势攀上窗边,急回头看了一眼,昌东迅速抽起床单,在手臂上甩裹了一道,俯身探向床下。
丁柳在房顶接应她,叶流西没要她拉。
她有点心疼丁柳:人也真是被境遇逼的,才动完手术,第三天,屋里有点风都怕吹着了,现在却要爬窗上房。
叶流西手扒住房沿,翻身跃上。
站直身子,第一眼看见城内。
月华如水,长草汹汹,蠕动抽长,卷袭全城,不只这几间房,简直灭顶之灾。
房沿处又有声响,回头看,是昌东紧跟着上来了,翻上的刹那,手一抬,顺势抛刀给她。
叶流西抄手捞住,视线落回院内,不远处的那一间,高深已经上房了,正往上拉肥唐,而稍低一点的地方,不住扑腾的那是……
叶流西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忍不住,噗地笑了。
那是镇山河,难怪那声响听起来总像被人扑捉:镇山河是被拴在门边的,草往上长,它就拼命往上飞,唯恐被草缠裹下去,而绳子长度有限,上不上下不下,以至于它只能不停扇动翅膀,以求保持在某个高度的永动。
对于一只鸡来说,真的挺艰难的。
好在高深那头很快也发现了,他抓住肥唐脚踝,小心地把肥唐一点点往下放,去接应镇山河。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似乎动了一下,丁柳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着往屋顶中心躲。
叶流西头皮发麻,这草简直如同无数触须,想把夯土的房子钻透拽塌,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昌东沉声说:“我得去开车,让这草一直长下去,整个城都会被埋掉,到时候我们就别想出去了。”
他目测了一下几间房顶和车子的距离,深吸一口气,叶流西退开两步,目送他骤然发力,疾冲出去,到房沿时去势不减,半空身子卷翻,滚落在几米外另一间房的房顶,余势尽处,单手攀住房沿,身子急速甩落,分毫不差,正窜进车子那扇被巨蝎冲破的车窗里。
俄顷引擎声响,车灯大开,叶流西以手遮眼,依稀看到车旁荒草瞬间缠住车胎。
好在越野车的马力惊人,车身一动,真是摧枯拉朽一样畅快,昌东沉住气,车子猛打一个甩转,肥唐眼见车身如同巨铲,把那一片荒草扫平,心里痛快极了:“东哥,再来!搞死他们……我操。”
话到一半,被碾平的荒草重又立起,真他妈至软至狠,至柔至韧。
看来只能抓紧时间撤了,昌东又打一个甩尾,车身抵近高深那边,肥唐还没反应过来,高深已经跳上了车顶,回头吼他:“跳啊!”
这个……好像有点远,肥唐腿止不住抖,正想说什么,耳边忽然扑腾声起,镇山河以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向着车顶直扑而去。
妈的,这小畜生,人家是让我跳,又没让你跳!
果然有竞争才有压力,做人绝不能输给一只鸡,肥唐心一横,下饺子一样跳扑下去……
还没站定车子就开了,肥唐差点跌滚下去,好在眼疾手快拽住了行李架,到了叶流西那边,房顶已经半塌,反而方便——她拽着丁柳,滑滑梯一样下来,恰落在车顶。
车子马不停蹄,向着外间直冲而去。
叶流西第一个翻身进车,和高深合力把丁柳先接进去,肥唐没那待遇,被高深塞麻袋一样塞进车窗,不过他还是很满足——毕竟镇山河连进车的资格都没有,还在车顶吹冷风呢。
一切全凭鸡爪,抓不住行李架,也就一别天涯了。
车进街道,触目惊心,荒草几乎长到了人的胸口,要不是昌东的车改装过,车身整体提高,现在估计视物都有困难。
昌东说:“还是老规矩,我只负责开车,路上任何状况,你们料理。”
话音刚落,肥唐忽然大叫:“看!”
车灯映照处,街边有一扇门半开,门口有个人,姿态扭曲,摇摇却不坠,和地面呈30度角左右,像斜插*进地里的一根木棍——全身裹满荒草,像个稻草人。
叶流西说:“这人应该是被惊醒或者没睡着的……但还是没逃出来。”
大部分人,可能睡在床上,无知无觉,就已经被缠裹进重重荒草之中了。
丁柳有些后怕:“多亏了镇山河,它要是不叫,咱们是不是也……”
不觉打了个寒噤。
肥唐咬牙切齿:“怪不得赶路要带只鸡,鸡对这些邪气是真敏感,我靠……”
他忽然脊背生凉:“这城里前一阵子闹鸡瘟,鸡都死完了,不会是阴谋吧?”
昌东回答:“有可能。如果鸡都还活着,出了状况就会大范围鸡叫,能叫醒不少人。”
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这种手法,无异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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