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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今天看上去很随便,穿着宽大的袍服,怀里抱着一只小兽,热情地招呼大家。
玄奘从未见过这种小兽,见其状如幼虎,又像乳豹,却又极为温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国王盛情邀请玄奘到主宾席上就坐,来自各个伽蓝的数十位高僧大德在旁作陪。
宴席上有三净肉,玄奘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那些上座部僧人爱吃便吃,他自己不吃也就是了。
国王偶尔会拈起一块肉来,喂自己怀里的小兽吃。
见玄奘惊奇地看着那只小兽,国王不禁笑道:“这是我的喵呜,阇耶因陀罗寺的藏经楼里也有两只。法师莫看它小,身体却是敏捷至极,有它在,就没有老鼠去啃经书。”
玄奘恍然,这一路上,他曾在不少寺院的经夹中都发现有老鼠啃咬过的痕迹,由于印度佛寺限制外人抄经,因此那些经书多数都是孤本,被老鼠啃掉,着实令人痛心。
他感慨地说道:“想不到迦湿弥罗竟有这等灵物,看着乖巧可人,居然能够保护经书,真是难得的很。”
国王哈哈一笑:“法师没见过喵呜吗?其实不光迦湿弥罗,中印度也有。那烂陀寺的三大藏经楼里就养着十几只呢,它们是鼠类的天敌,就算平常吃饱了,从不捕鼠,有它们存在,藏经楼里也不会有老鼠和蝙蝠了。莫非东土没有?”
玄奘想了想,道:“东土应该有类似的兽,不过贫僧没有见过。”
他之所以觉得应该有,是因为在《诗经·大雅》中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有熊有罴,有猫有虎。”那里面的猫大概有点像这个喵呜吧?但是想想又不像,那个猫与熊虎并列,应该是一种豹子,估计不会是这样容易驯养的小兽。
除《诗经》外,在《礼记》中也曾有过一句:“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
这不就是捕鼠的兽吗?然而同文中也提到“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还是将猫与虎并列在一起,可见这所谓的“猫”仍然是豹类,且不多见,至少他就没有见到过。
玄奘还知道,有一种小兽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而进入中国的,那便是“狸”,个头比这国王怀里的“喵呜”要大得多,高有三尺,不光吃田鼠,也吃家畜和家禽,猛兽的特征极为明显。中原的寺院里显然是不可能养这种东西的。
国王见玄奘有些踌躇,便又问道:“若是没有喵呜,如何保证经夹放久了,不被老鼠和蝙蝠啃咬?”
玄奘尚未回答,旁边一个大臣抢先说道:“或者东土没有老鼠。”
玄奘摇摇头:“东土寺院的藏经阁中也有老鼠,虽然数量不多,依然会对佛经造成一定的破坏。”
“那也就是说,很多经书会因此失传?”国王问道。
玄奘微笑道:“恰恰相反,印度的佛经或许会有许多失传,传到东土的却罕有失传的,除非遭遇重大法难。”
国王觉得奇怪:“这是为何?”
“因为,在东土,绝大多数寺院都有抄经僧,”玄奘解释道,“凡是到寺院来请经的信徒和居士们,皆是有善心的仁者,寺院通常是来者不拒的。所以,中土的经典拥有大量的复本,置于平民百姓家中。莫说是老鼠,便是发生了水火灾难,甚或是普通的法难,都难以摧毁这些经典。”
“竟然是这样。”国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玄奘微笑道:“大王您不觉得,将经典大量地抄录下来,由不同的人带往各地,学习并收藏,是保存佛法的最好方式吗?”
国王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一来,就显不出经典的尊贵性了。”
玄奘觉得奇怪:“所谓经典,应该是看的人越多,越显得尊贵吧?”
“那也得看那些读经人的质量,”国王坚持道,“像玄奘法师这样的,我们自然是放开经藏,随你抄录。至于那些贱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触碰的。”
玄奘对此无话可说,心中却是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来的还算及时,迦湿弥罗国目前拥有最完整的阿毗达摩藏,可以任由他在此抄录整理佛典。不然时间长了,就算有“喵呜”守护,也难保那些极少有复本的珍贵经书不受侵害。
何况损毁经书的不仅仅是老鼠,还有水火等自然灾害,再加上更为恐怖的人祸,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与其让捕鼠的“喵呜”来守护经藏,倒真不如多抄些复本来得更靠谱些。
宴罢,国王向玄奘介绍了阇耶因陀罗伽蓝的住持,迦湿弥罗国最知名的高僧——僧伽耶舍长老。
玄奘赶紧施礼道:“早听说僧伽耶舍大师博学多才,又是因明学的权威,玄奘心中钦慕不已。昨晚到阇耶因陀罗伽蓝挂单时,就满心希望能与大师见上一面,谁知却是无缘,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大师。”
“不敢,”僧伽耶舍还礼道,“老衲也是久闻法师之名,早想与法师一起参详佛法。”
国王哈哈大笑:“这事得怪本王,这几日,是本王留僧伽耶舍大师在宫中讲经的。如今难得两位高僧在此相聚,能否开讲经论,当众辩难,推演佛法,也让本王和在座诸大德见识见识呢?”
玄奘心里明白,这国王是想考较自己的佛法道行。
他来佛国,本意就是为了学习佛法,与僧伽耶舍长老辩论也只是同门切磋,并无大碍。但他想,这僧伽耶舍长老虽然堪称佛学大师,毕竟看上去已七十高龄,精力和体力都难与自己相比,作为一个远道而来的求法僧,又何必让这位老前辈难堪?但若是主动示弱,又是否会让国王以为自己不过是浪得虚名,以至影响了求法事业?因而一时有些踌躇。
僧伽耶舍长老却是一心想知道这个远道而来的年轻沙门究竟有多大的道行,何来这么大的名气?因而很痛快地接受了国王的提议。
他起身合掌道:“既如此,老僧不才,先行开讲了。”
玄奘无奈,只得合掌应承。
于是,两人面对面各坐在一个讲坛上,先由僧伽耶舍开讲,接着是玄奘,随后两人相互设疑论难,辩论采取一问一答的方式进行。
僧伽耶舍先讲小乘佛法,再到大乘佛法中的疑难问题,信口提问,他说的梵文雅语带着北印度口音,还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当地方言,因而玄奘必须全神贯注,方不致于听错听漏。
好在玄奘拥有极强的语言学习能力,经过中亚路上这一两年的练习,听力已相当精确,不仅交流起来不成问题,且能凭借他对佛法的学习钻研,参悟领会,对于僧伽耶舍长老的提问,也算是应答如流。
在座的僧众,没有想到这个来自遥远国度的年轻沙门,竟有如此精湛的佛学渊源,虽然他说的梵语稍嫌缓慢,还夹带着一股陌生的异乡口音,却是清晰流畅,并不影响人们听音知义。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用极其准确的词汇表达出深刻的佛法教义。但见讲坛上,一宾一主,酬答自如,且都互留余地,并不穷追猛打,听的人是如醉如痴,对两位高僧的佛学水平佩服不已。
僧伽耶舍长老博学多才且修为精湛,平日里最是爱贤重士,几个回合辩论下来,便对玄奘的深厚学力和谦逊态度欣赏不已,竟有相见恨晚之感,忍不住欢喜赞叹道:“玄奘法师智慧高超,器量宏伟,老僧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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