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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马上就要开始,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悉数到场.
这一次虽说是迎接喀什国贵宾,但难得所有皇子和公主都在场,这对京城上下的个各个名门望族来说,是千载难逢相亲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不少官员身边都跟着自家的公子小姐,这会儿正彼此笑语盈盈的寒暄着什么,一时间整个大殿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在场的姑娘小姐似乎为了这次宴会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各个穿的珠光宝气,锦绣斑斓,尤其是坐在最中间的太师之女常月翘,面若桃花,眼如春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全是风情,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这会儿只是坐在那里就把整个大殿都给照亮了,引来在场无数欣慕、嫉妒的目光。
当然这些目光在聂暻出现之后就戛然而止。
京城没有人不知道靖王爷的名号,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在不少人眼里靖王爷就该是个半死不活又丑又残的病痨鬼模样,可是当外面的太监宣了一声“靖王爷觐见”,接着聂暻坐在轮椅上慢慢的走进来的一刹那,整个大殿瞬间静了几秒钟。
他穿了一件绣着淡银色暗纹的月白色朝服,脑袋上戴着一顶镶着金边的玉冠,这是他出席正式场合才会有的打扮,却衬得他更加的俊逸挺拔,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没有半分烟火气息,如同窗外一抹幽冷的月光一般,让人惊撼却不敢亲近。
他就像没有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一般,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扫视一圈,等到所有人如梦初醒的站起来跟他行礼的时候,才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免礼之后,连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置在皇上的右手边,与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又与对面的东宫太子之座齐平,足可见他在大晟举重若轻的地位和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众人呆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尤其是在场各个氏族的小姐们,完全没有想到别人嘴里那双腿残废的靖王爷,竟然会长得如此英俊,哪怕是双腿残疾,不得不坐在轮椅之上,竟然丝毫都没有影响到他远山如黛的气质,一时间不少姑娘都羞红了脸,忍不住偷偷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对于这些,聂暻连点反应都懒得给,从进场就一直冷着脸坐在那里,目光扫了一眼自己坐的这个座位,果真是个只能容下一个人坐下的软席,身前的小桌摆上酒席之后,更是连点空隙都没有了,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准备给他身边留第二个人的位置。
一想到因为这个原因他一整天都没法见到骆心安,他的脸色就更加的糟糕,如果不是因为王爷的身份不能轻易离场,他连多一秒都懒得在这里待。
有这功夫在这里跟一群闲人浪费时间,他宁愿回去陪骆心安吃饭,最好吃完饭能把欠下的洞房给圆了,这都拖了快一个月了,到底还有没有个头。
聂暻蹙着眉沉着脸,沉默的喝着杯中的清茶,始终一言不发,他这副冰冷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严肃的国家大事,引得周围的姑娘越发觉得他神秘莫测,眼睛更是管不住似的往他身上瞟。
聂暻被看的实在是烦了,冷冰冰的环视四周,把一圈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恭维的官员和小姐都冻的僵在当场,再也不敢盯着他瞧之后,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把茶杯“啪”一声放在桌子上。
喝惯了骆心安泡的茶,他连这大殿里供应的上好毛尖都觉得难以下咽,一想到自己被人当成猴子似的盯着看,还连口顺口的茶水都喝不上,他的心情越发的烦躁,瘫着脸对旁边的小太监吩咐道,“小淳子,你去祥和殿一趟,取一壶王妃泡的茶给本王送来,这毛尖根本就不是人喝的东西。”
叫小淳子的小太监一听这话立刻张大了嘴巴,王爷您这是什么舌头啊……竟然觉得这顶级毛尖不如王妃泡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茶水好喝?!
王妃那手艺泡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叫茶水好不好……奴才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牛乳和炒焦的糖块跟茶叶放在一起煮,煮出来中药汤子似东西还美其名曰叫什么……焦糖奶茶,这才真的不是人喝的东西吧?
见他根本不动弹,聂暻蹙着眉头瞥了他一眼,小淳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领命跑了出去。
聂暻收回目光,这才脸色稍微缓解了些,既然这一整天都见不到王妃,总得喝上王妃为本王亲手准备的茶汤才能稍微弥补。
小淳子这次回来的出乎意料的快,这时正好有丞相过来敬酒,这个面子聂暻总得给,于是头也没回,把喝空的酒杯往身侧一放便跟丞相寒暄起来,旁边另一个小太监赶快拿着酒壶就要上前斟酒,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拦住了他。
小太监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太监,他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看身影分外陌生,他皱起眉毛刚想发文,旁边的小淳子突然就扯住他的袖子,冲这人扬了扬下巴,使劲摇了摇头。
这时那人抬起头来,冲他眨了眨眼睛,小太监认出她是骆心安之后震惊的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骆心安赶紧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冲他笑了笑做口型道:嘘……别声张,酒壶给我。
小太监惊讶的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浑浑噩噩的把酒壶塞给她,赶紧让出地方让骆心安站在了聂暻的背后。
清澈的酒液顺着壶嘴流进玛瑙杯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聂暻跟丞相寒暄完坐下之后摆了摆手,“酒不必多饮,先舔些茶吧。”
旁边人也没回应,直接拿起茶壶灌满了他的杯子,聂暻抬手刚要拿,一只手却突然挡在杯口上,在旁边的蜜饯里取了几颗话梅和甜桃扔进去之后才拿开手。
聂暻当即愣了一下,这种怪异的喝茶方式太熟悉了……
“王爷,酸果茶请慢用。”
还没等他抬头,耳边一道压低的声音带着笑意轻声开口,这个声音一响起,聂暻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入眼是一片墨绿色的太监服,压的几乎看不到眼睛的帽子下面是一张眉目飞扬笑意盈盈的熟悉脸庞,可不就是骆心安。
自己刚才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面前,聂暻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呆滞表情,接着呼吸陡然一窒,差一点就要像刚才那两个小太监一样失声叫出她的名字。
难得遇上聂暻这副傻乎乎的表情,骆心安一下子就乐了,眼睛偷偷扫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才压低声音坏笑一声,“怎么,看傻了?不认得了?”
聂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从脖子上涌起一层红晕,迅速蔓延到脸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骆心安现在的装扮,不得不承认这一身小太监衣服还挺适合她,尤其是被腰带紧紧勒住的那一截腰线,柔韧细瘦的仿佛不盈一握,一走路墨色的衣摆就会掀起,露出里面白色的束腿裤,这原本是为了方便太监为主子办事行动方便,这会儿却显得骆心安的腿更加笔直修长。
虽然本王的王妃穿什么都好看,但是穿成这个样子跑到本王面前根本就是故意勾引,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他艰难的挪开视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一刹那的呆滞只是一场错觉,这会儿瘫着脸没好气的沉声说,“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刚才带你来你不同意,现在偷偷摸摸的溜进来成何体统,赶快回去换衣服,这个样子丑死了。”
他才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娘子这副引人遐想的样子,所以必须换掉,要扮成小太监也只许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单独扮给他一个人看,其他时候一切免谈!
骆心安反正早就习惯了他这别扭的臭脾气,明白这家伙越是喜欢就越不会承认,臭着一张一副完全瞧不上的样子,实际上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心里不好意思。
盯着他发红的耳根,她抿嘴一乐,故意逗着他说,“我本来是没打算来啊,可是这不心里太想你了一时情难自禁嘛,反正我来都来了,你还真舍得赶我走啊?”
这种勾引人的情话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你用这种撒娇似的目光看着本王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撒娇就管用,本王……本王才不吃这一套!
聂暻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如此骄纵自己的娘子,之前为夫就说过不许她扮成下人混进来,她不仅不停还敢在这种场合一个人闯进来,分明是不想要命了,为夫这次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要不夫纲何在!?
他心里想得非常好,攥紧拳头冷哼一声,一副决绝的样子,结果一张口嘴巴就完全不听脑袋使唤,不由自主的反问道,“你真这么想本王?”
要不是碍于场合,骆心安恐怕会直接笑出声,看他一副冷硬的仿佛风雨欲来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羞赧,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她使劲绷住不断上翘的嘴角,连话都不敢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控制不住笑着凑上去亲他一口。
这个答案无疑取悦了聂暻,他的脸上迅速涌起大片的红晕,紧紧绷着嘴角,全身僵得像块石头,狠狠地瞪了骆心安一眼,接着快速把目光挪到一边,在桌子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抓住了骆心安的手,嘴上却硬邦邦的说,“愿意留就留下,可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跑过来的,我只不过是勉为其难的答应罢了。”
骆心安忍着笑意点了点头,说完一句“多谢王爷恩典,小女感激不尽”之后用手指挠了挠聂暻的手心。
聂暻的耳朵一瞬间全红了,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袖子下面却更握紧了骆心安的手。
有了骆心安的陪伴,聂暻的心情明显转好,甚至连几个上来敬酒的大臣都没有拒绝,一直在他身后伺候的几个小太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暗自在心里擦冷汗,王妃啊……请您以后无比要跟王爷形影不离,否则王爷那冰刀似的样子,真是能把人给活活冻死。
骆心安一直像个尽忠尽责的小太监一样,站在聂暻身边,帮他端茶倒水,始终低着脑袋并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
这时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外面的太监就高声宣道,“礼部尚书洛大人、老夫人到——!”
一听这几个字,骆心安的瞳孔一缩,在皇宫里住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这大宴宾客凑热闹的事情,怎么可能少的了洛骁这个礼部侍郎。
她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视线却一直盯着门口,这时洛骁和老太太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两个人都一身雍容华贵的锦衣,尤其是老太太更是打扮的珠光宝气,看样子之前的病似乎已经全好了,这会儿被丫头搀扶进来,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正当骆心安好奇这种攀关系抱大腿的机会,洛家怎么可能只来两个人的时候,门外人影一闪接着走进来一双穿的几乎一摸一样的姐妹花,正是许久不见的洛婉云和洛婉婷。
两个人本就是亲姊妹,面容很是相近,如今又穿同样款式的衣服,除了一个穿白一个着红,猛地打眼看过去还真分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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