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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情绪,接着长叹道:“不瞒司徒兄,是我前日先去找的步执道……想跟他求诗一首。”
“求诗?”司徒彦淡淡笑道:“仰修如何,也有这等雅兴了?”
“倒让司徒兄见笑了,我对诗词之道从来兴趣寥寥,前日去求诗,却是为的一位女子……”仰修叹道:“谁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天姥步执道向来孤傲,难怪仰兄吃了闭门羹。”
仰修也自摇头:“我起先也以为,碰一鼻子灰,是因为那厮性子古怪,昨夜里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凑巧。”
司徒彦微微一愣:“难道是说……”
“我与那厮竟是相中了同一位姑娘,哪有不被人赶出门来的道理?”仰修气道。
司徒彦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怒色:“他不过是个赘婿,竟敢有这等非分之想!”
仰修摇头冷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厮素以才子自居,自命风流,看他那日所作的歪诗,便知一二了。”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呼得罪。
司徒彦哪里知道,仰修这副神情是故意演出来的,想起传闻中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便觉得来龙去脉,再是清楚不过——天姥步执道突然过来,声称要见仰修,撒疯伤人,直到曲阜宋蔓秋出来,才叫人传话仰修,说他的法子行不通……
如此说来,仰修中意的姑娘,莫非就是曲阜宋蔓秋。传闻此女眼高于顶,难怪连仰修这等人物,都要找步执道求诗来壮胆……
司徒彦再看仰修时,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同是天涯断肠人。”他摇头叹道:“不瞒仰兄,小弟当年从天姥书院转来乐乎,也是因为心有所属,却求之不得。”
仰修一时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编来的胡话,竟勾起司徒彦的情伤来了。
当下只好装作惊讶的样子道:“以司徒兄大才,这世上也有求之而不得的女子?”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司徒彦摇着头站起身来,大约是觉得,今日说得太多了,当下告辞离去。
这天下午,住在江宁织造府一带的儒生们四处出动,足迹遍布整个江宁城,到了傍晚,终于有人打听到了一则消息:今日清晨,有人见过一纸血书榜文,只不过那榜文很快就被官府收走了。
当天夜里,那榜文上的大意,被传得纷纷扬扬,百余书院,数千学子,几乎全都知晓了此事。
昆仑虚勾结东海旧神,窃取佛门舍利子,以此在玄武五洲布下上古大阵……这说法委实太过离奇,可又让人不得不信,因为若非如此,为什么几百名僧人,突然在今晨不告而别,毅然离开了江宁呢?
流言传递的过程中,好奇慢慢转变成了错愕,错愕又化作惊怒……不断有人在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官府没有任何举动,反而将那血书榜文全收了去?
难道江宁官府,也被东海旧神买通了去吗?
有人联想到了去岁岁末,瀛洲乍现的传闻,便愈加觉得其中有太多隐情。
于是隆兴三年二月十八一早,江宁府署的大门,被数百名来自神州各地的儒生,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