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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旈云这一天的确是去画舫上找翼王了,也的确是被人带上了小船,然而,经过却和翼王所叙述的完全不同。

    她的三个暗桩子跟踪翼王近半个月,足迹遍及江阳的大小酒楼茶肆,一直毫无收获。直到这一天,才有了发现——他们见到两个年轻人来到了翼王的画舫。前面那个高大挺拔,穿长衫,后面那个膀阔腰圆,着短打。从打扮来看,好像是一个寻常的商人,带着一个小跟班儿。玉旈云的三个暗桩子训练有素,一看这主仆二人的身形就觉得大有蹊跷——这两个人的步伐轻捷稳健,走路不带风,在这料峭的春寒里,虽然衣着单薄,却也没有丝毫瑟缩之态——显然是会家子。三人便警觉了起来,将他们平日藏身的那艘小船悄悄驾到画舫旁边,让其中两人以卖花为名,和翼王请来的歌姬舞娘搭讪,吸引画舫诸人的注意,另外一人却悄悄登上画舫的顶棚,悄悄监视下面的动静。

    只见翼王对那长衫青年甚是有礼,大家分宾主坐了,他便问道:“怎样?上次给你的半部书你已经检查过了吧?本王没有骗你吧?”

    “那半部书的确是真的。”长衫青年道,“多谢王爷。”

    “那我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呢?”翼王问。

    “我觉得王爷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长衫青年道,“你让我派人去袭击罗满,然后将那半部书交给我——帮你做一次事,就给我半部书,这价钱倒合适。但现在你竟然说,要用另外半部书换我和我弟兄们下半辈子的效忠,这未免把我们想得也太便宜了吧?”

    袭击罗满?玉旈云的暗桩子尚不知此事乃是出自翼王的授意,不由吃了一惊——其实,若不是玉旈云命他们去监视翼王,这三个暗桩子还一直都把此人当成一个令人生厌的纨绔子弟,也暗自奇怪为何玉旈云会与这样的人缔结婚约。既接到了这样的命令,三人才觉出事有蹊跷。不过,他们谨守本分,并不打听。如今,赫然听到翼王竟买凶加害罗满,怎不感到胆寒——翼王的真面目究竟是何?玉旈云又为何要和这样危险的人定亲?

    暗桩子不敢分心,凝神细听下去。

    “乌大侠此言差矣!”翼王笑道,“我倒觉得是你把这本《绿蛛手》秘笈想得太便宜了——此书既是尊师渴慕之物,我原本可以一页一页的给你,每一页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我甚至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的剪下来给你,每个字让你替我办一件事。若是那样,我看乌大侠不仅下半辈子,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为我效力了呢!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很爽快的就把半部书给了你。可见我的诚意——乌大侠,难道不想也表达一些诚意吗?”

    “我是个江湖人。”长衫青年道,“逍遥惯了,你让我为你效力,做你的奴才,时刻听你的吩咐,我做不来。我的兄弟们,也都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愿意做人家的奴才。不信你问问阿占,看他愿不愿意做你的奴才——”

    “不愿意!”那短打青年阿占立刻表态。

    “怎么能说是做奴才呢?”翼王道,“乌大侠,你和你的弟兄们在浪尖儿上讨生活,虽然有时收入颇丰,但始终是违法的勾当,一不小心,就成了朝廷围剿的对象。如此风险,如此劳苦,相比那一点点收益,值得吗?将来老了,又怎么办?倘若你们为本王效力,那就不同了。本王愿意付你们每人每月五十两银子——无论当月是否有差事给你们,五十两银子都照给不误。将来弟兄们老了,本王还照样付给每人每月五十两——朝廷新近提出要给兵卒们发养老银子,但和我这五十两比,那简直还不够塞牙缝呢!”

    “每人每月五十两这么多?”阿占很是惊讶,“还不管有没有差事都给?王爷就不怕我们海龙帮把你吃穷了?”

    啊!海龙帮!顶棚上的暗桩子心头一震:这人姓乌?难道就是海龙帮的首领“乌老大”?他冒险偷窥一眼,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长衫青年的面貌,何况那天在海上与海龙帮交手,也没看清哪一个是乌老大——不过,单凭翼王如此客气的态度,就知此人必是海龙帮举足轻重的人物——既然海龙帮在替翼王做事,莫非连抢劫运送重石的货船,都是出自翼王的授意?翼王要收买整个海龙帮?做什么?

    当下继续屏息聆听。

    “不管有没有差事都有五十两。”翼王笑嘻嘻地回答阿占的问题,但是双眼却望着长衫青年,“若是差事办得好,另有奖赏——银子就是拿来花的,值得就行!这就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原来王爷是想养兵。”长衫青年打了个哈哈,“你樾国不是有很多兵么?听说王爷的未婚妻也是个将军呢。她的兵不就是你的兵?何必还来找我们海龙帮?你的人马一人吐一口吐沫,也够把我们整个海龙帮淹死了。”

    “她的兵怎么会是我的兵呢?”翼王道,“再说,我想要的是像海龙帮这样的,个个都身手矫健,做事干净。始终有些事情,那些平时种田战时当兵的人,是做不来的。”

    “王爷也太抬举我们了。”长衫青年笑道,“我们海龙帮不过是一群海盗。和你们大樾国的军队怎么能相提并论?”

    “乌大侠何必过谦?”翼王道,“海龙帮在东海上可谓所向披靡呢!本王听说,蓬莱国和伽倻国都曾派出水师想要剿灭贵帮,结果都一败涂地,差点儿没全军覆没。可见海龙帮的厉害。”

    “呵呵!”大概对于这恭维的话十分受用,长衫青年和跟班阿占都笑了起来,“蓬莱国和伽倻国这种弹丸小国派出来的那也叫水师么?和渔船也差不多。不过,听说最近你们大樾国的水师也在到处找我们——嘿嘿,你们人多,我们可不敢硬碰。”

    “这是一场误会。”翼王道,“贵帮最近打劫了一艘船,上面有一些我未婚妻从楚国运来的东西。只要你们肯物归原主,她自然不会再追究。”

    “你说玉旈云从楚国运东西?那整船的银两、石头什么的,都是她的?”长衫青年奇怪,“堂堂樾国的内亲王,还缺什么东西要从楚国运的?别告诉我你们堂堂一对樾国亲贵夫妻竟还学人家做私帮生意!”

    “银两你们可以拿去。”翼王道,“我相信内亲王想要追回的,是那些石头。只要你们把石头还给她,本王可以担保,她不会为难你们!再说,只要乌大侠答应我的条件,就算内亲王要找你们的麻烦,我也会拦住她。怎样?乌大侠意下如何?”

    长衫青年低头不语,似乎还在考虑翼王提出的条件。而阿占显然是早就被 “五十两银子”打动了,低声在长衫青年耳边说着什么。长衫青年就显出不耐烦的神态,推开阿占道:“我理会得,别吵吵!”跟着自己站了起来,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日求见我师父,也曾经派人把这些条件和他老人家说了。相信他老人家已经给了你答复。你今日又来和我说,难道指望我能给你个不同的答案?”

    翼王愣了愣:“乌大侠肯和本王见面,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在考虑会给本王一个不同的答案吗?”

    “我想王爷搞错了。”长衫青年道,“从王爷找上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和王爷的交易就是那本《绿蛛手》秘笈。这是我一个人和王爷的交易,不关帮里其他弟兄事。什么每月五十两银子之类的,我完全没有兴趣,我所想要的,就是那本秘笈。王爷若要有事差遣我办,只要我力所能及,自当尽力而为,好换取那本秘笈。但是,要海龙帮从此效力王爷,我还做不了这主。”

    “做不了主?”翼王眯眼看着对方,“你是指尊师况老前辈么?本王初来江阳之时,的确以为整个海龙帮是况老前辈统领,所以当时才会派人打扰他老人家。不过最近本王才慢慢了解,其实,况老前辈早就已经不理帮中事务。现在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是乌大侠你在料理。那打败蓬莱国和伽倻国水师的两场战斗,都是乌大侠所指挥——你不仅重创他们的水师,还在伽倻国登陆,把他们的海岸防势捣毁,粮仓也搬空。”他顿了顿,呵呵一笑,道:“还有,本王才了解到,就连当初我和海龙帮结缘的那一场冲突,也是乌大侠亲自带着全帮弟兄打的漂亮仗——你们抢走了我从西瑶运整船军械,还把随船押运的所有高手杀得几乎片甲不留。我放眼整个樾国,还没有那一位将领的身手高过乌大侠,也没有那一支队伍能骁勇过海龙帮——乌大侠若是做不了主,海龙帮怎可能在你的指挥下战无不胜?”

    “王爷对海龙帮的事情知道得很详细嘛!”长衫青年——看来果然就是海龙帮的领头人乌老大——负着手道,“看来咱们帮里,已经有人给你做了奴才?”边说边看看自己身边的阿占。

    “老大,”阿占招认道,“我觉得王爷提议的又不是坏事——你想想,咱们好多弟兄都是在中原犯了事,没可奈何才逃到海上,就是挣了金山银山,也不能回乡带给妻儿老小。要是咱们做了王爷的手下,那就不同,至少……”

    “我又不是傻瓜!”乌老大道,“但无论如何,现在师父还没有正式把帮主之位交给我,我不能公然做违背他老人家意愿的事。”

    “这有何难?”翼王笑道,“况老前辈年岁大了,也该安享天年了。你不是说,他的兴趣就是研究武功秘笈吗?你将《绿蛛手》交给他,让他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研究,将海龙帮交给你,不就行了?”

    “那也得王爷将《绿蛛手》秘笈交给我才行。”乌老大伸出手去。

    翼王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复又移回他的脸上,嘿嘿一笑:“乌大侠现在就要拿走《绿蛛手》秘笈,本王岂不是亏了?本王怎知道你拿走了那下半部秘笈,将来还会不会信守诺言?”

    “可是王爷若是不把下半部秘笈给我,我如何回去说服师父呢?”乌老大道,“再说,我听说你们这些大人物常常说,用人毋疑,你若是不相信我姓乌的,将来你派我出去办事,就不怕我胡来?你放我在身边,就不怕我造反?”

    翼王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好一个用人毋疑!其实这本《绿蛛手》的秘笈,本王自己留着也没有用,应当送给乌大侠,让你在况前辈面前尽点儿孝心。不过……不论俗话怎么说,圣人又怎么说,本王还是一个小心谨慎又斤斤计较的人。要我平白将这秘笈给了你,我觉得太亏了,只怕会几天睡不着觉。何况,你是真心答应,还是假意敷衍,我也不能一点儿保障都没有,所以,我想不如咱们做这样的安排,不知乌大侠意下如何——请贵帮即刻归还我未婚妻的那些货品,货品到港之日,我就将《绿蛛手》的秘笈交给你。”

    “这个好说。”乌老大摸着下巴,“反正那些石头咱们也没用——只不过,物归原主也得有个说法吧?难道要和玉旈云说,货物长了手脚,自己游水回来了?”

    “这个就不需要乌大侠担心了。”翼王道,“总之,我不会说是我英明神武亲自带兵去你们海龙帮抢回来的——不过——”他忽然转过脸来,盯着乌老大,似笑非笑:“如果乌大侠出尔反尔,非但秘笈我不会给你,我还会把你海龙帮的藏身之处告诉官府——你方才也说,蓬莱、伽倻弹丸小国不足为惧,但我樾国水师人才济济,你不敢正面与我们为敌。不错,只要大樾国水师找到海龙帮,将你们团团围住,切断你的粮源,海龙帮很快就会从东海永远消失。”

    “你——”乌老大瞪着翼王。

    翼王依旧保持那半笑不笑的表情:“乌大侠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何必担心呢?其实我也不想让大樾国的水师去包围海龙帮——你们那片魔鬼海域,暗礁密布,光看那幅海图,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把舰队驶过去,还真要花一番功夫呢!是不是,阿占?”

    阿占不敢做声。显然,将海龙帮位置泄露的人,就是他了。

    “哈哈哈哈!好!好!”乌老大放声大笑,“王爷你真够狠毒,难怪我师父不肯出山帮你——不过,你知不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一直不愿将帮主之位传给我?就是因为他觉得我太狠毒,每次一出手,都要把人家杀个鸡犬不留。既然王爷你欣赏我,我没道理不领你的情。你等着,三天之后,我将你未婚妻的那船货物运回江阳码头来!”

    “感激之至!”翼王笑着,又和乌老大及阿占寒暄了几句,便将二人送下船去。

    顶棚上潜伏的暗桩子见状,急忙打手势给小船上的同伴。那两人会意,立时便有一个悄悄跟上了乌老大。而另一个则大声和翼王的歌姬舞娘打情骂俏,好让顶棚上的那一个顺利脱身。

    “你在这儿继续监视翼王爷。”顶棚上偷窥的那个一下了船便对同伴道,“我去禀报内亲王!”说罢,飞跑来见玉旈云。

    玉旈云听了他的叙述,好不惊讶:她料到翼王和海龙帮有关,也大致可以猜到翼王想招募些高手——诸如乌老大之流。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翼王竟然会以每人每月五十两——这是比罗满的俸禄还要高的“天价”——来招募整个海龙帮!但她稍一思考,也就明白了翼王的用意——翼王是想募集一支私人的队伍!他手下有再多的江湖高手,都只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但能做的无非是偷窃暗杀窥探绑架之类的事,很是有限。如果收买一支亡命之徒成为自己的队伍,那就不同了。好像程亦风在鹿鸣山收复了杀鹿帮,还有崔抱月纠集的那一群民兵,不就在大青河一役中给樾军带来了许多的麻烦吗?翼王想要从暗处走到明处,就一定要有一支队伍!不知他何年何月从西瑶偷运军械,结果在海上被海龙帮劫持,他就因此看上了这支在东海所向披靡的队伍——将他们招为己用,这就是翼王来到东海三省的目的!

    岂能让他得逞?玉旈云冷笑:“听你的描述,乌老大好像并不情愿为翼王当奴才,翼王就收买了他身边的小跟班儿,还绘制了海龙帮藏身之处的海图?”

    “正是如此。”暗桩子回答,“王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还怎么办?”玉旈云笑道,“翼王既然已经连地图都给咱们画好了,咱们若是不去把海龙帮一网打尽,也太对不起他。”

    “王爷,你莫非是要去向翼王也讨地图?”暗桩子惊道,“他怎么可能拿出来?一定矢口否认。”

    “向他讨,当然不行。”玉旈云道,“要逼他才行——你听到他说,海龙帮藏身在‘魔鬼海域’?你立刻就去水师哪里问问,知不知道魔鬼海域在哪里。”

    “是!”暗桩子答应,“不过,水师不见得知道。”

    “不见得知道也无所谓。”玉旈云道,“你去告诉罗满,让他张贴告示,在东海三省悬赏,并招募熟悉魔鬼海域的的领航人,就说我——我和翼王爷要亲自率领水师剿灭海盗。只要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海龙帮就会以为他们的位置泄露了,而且多半是翼王泄露的。到时候,他们绝不会再接受翼王的招安,而翼王手中的地图也就成了一张废纸。唯一的价值,就是交给我——哼,如果他还想继续和我维持所谓的盟友关系!”

    原来是这样的釜底抽薪之计!暗桩子点头答应,立刻照办。而玉旈云,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出门去找翼王——长久以来,让这条狡猾的豺狗小人得志,心里憋着一口怨气,这可终于到了报仇的时刻!

    她来到画舫停泊的码头,才过中午时分。这里虽然和大青河相连,但其实是郑国当年定都于此的时候开凿的人工河,为了引大清河水供城内人饮用,那一头一直通到皇宫里去,成为形成无数的池塘与小溪。传闻说,以前曾有白头宫女和冷宫妃嫔将幽怨的诗篇用胭脂写在纸船上,让其漂出宫来。所以这河又有了一个风雅的名字,叫做“胭脂河”,后来河两边秦楼楚馆鳞次栉比,成了郑国著名的烟花之地。而今,仅因为樾军占领,又有“不劳动者不得食”的政策,这些寻欢作乐的场所统统销声匿迹,加上郑国皇宫也无人居住,这胭脂河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大部分的画舫都残破不堪,也没有客人。河上多是些贩卖鱼虾的小船,向沿岸的行人兜售。

    在这萧索的背景里,翼王的那艘画舫显得十分突出——船身是新油漆过的,窗帘帷幔也崭新。撑船的衣着光鲜。船头甚至还靠着两个妙龄女郎,在冷天里穿着鲜艳的纱裙,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用哗众取宠来做伪装,翼王深谙此道!

    玉旈云远远望见画舫就下了马。不过才走前几步,就有人在小巷子里唤她:“王爷!”正是她的另外两个暗桩子。

    “怎么?”玉旈云问,“听说你们跟踪海龙帮,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了么?”

    “没有。”那方才去跟踪的人摇摇头,“那两个人的轻功都很好,没走多远就把卑职给甩了。也许,他们发现我了。”

    “好,跟不上也无所谓!”玉旈云道,“被他发现了倒更好——说不定他以为你是翼王派去的人——翼王后来做了些什么?”

    “也就是喝酒听曲儿。”留守的回答。

    “他可真逍遥!”玉旈云冷笑,“待我去叨扰他一杯酒。”

    “王爷,你要去见翼王?”那两个暗桩子变了颜色,劝阻道,“他居心不良,只怕会对王爷不利。”

    “怕什么?”玉旈云道,“他就算想对我不利,也只敢背后暗算。我这样堂堂正正地找他对峙,他还能杀了我?要是我在他的画舫上出了什么纰漏,他的那些春秋大梦也就完了!”说着,命两个暗桩子原地等候,自己大步走上翼王的画舫。

    “王爷,好雅兴啊!”她挑开帘子,只见翼王横卧在软榻上,左拥右抱。见到她,显得有些惊讶。

    “啊呀,内亲王!”翼王连忙将怀里的美女推开,“快出去!快出去!”

    “这里又没有别人,”玉旈云冷冷的,“你做戏给谁看?”。

    “这不是做戏。”翼王整整衣衫,走上前来,“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在你面前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总是不太好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别跟我说,你听说我最近很风流,就吃起醋来!”

    “你也配?”玉旈云看都不看他,“我们之间,不就是合作的关系吗?不过我看,我们合作不下去了。”

    “好好的,怎么又扯出这个来?”翼王道,“你上次说,咱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涉,到了有必要的时候,再联手。我已经很尊重你,离开你远远的。怎么你忽然又跑来说这样的话?”

    “各走各的,是井水不犯河水。”玉旈云道,“离我远远的,是叫你不要来惹我,并不是说你可以在背后捅我一刀。”

    “此话又从何说起?”翼王显得十分无辜。

    “你不用装了。”玉旈云道,“让海龙帮把我的船和货都还给我。”

    “你怎么……”翼王讶异。不过,她从何得知此刻已经不重要。“我不是让他还给你了么?”依然带着笑容,“三天之后,就会运回来——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东西被人抢了,我怎么会袖手旁观?一定要帮你要回来。你看,虽然你说要各走各的,我还无时无刻不为你着想呢!”

    对于他的废话,玉旈云懒得回应:“当然是要他们还回来,但是也要他们付出代价——我知道你已经查出了海龙帮的藏身地点,还绘制了海图,不要等三天后,我们明天就出发,率领水师剿灭海龙帮。你不是一直很想做我的盟友吗?我就成全你,和你共同带兵,如何?”

    翼王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带兵?那成何体统?”

    “那你招募私兵就成体统了?”玉旈云瞪着他。

    “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翼王冷冷道,“我招募私兵,又关你什么事?”

    “你招募他们,让他们去袭击罗满,那就关我的事!”玉旈云道,“只怕你后面计划要做的也没一件好事。”

    “在你眼里,什么是好事?”翼王斜睨着她,“就只许你为了灭楚国不择手段,旁人若是为自己求一条生路,就统统不是好事了?我要的是樾国的王位,我不招募私兵,难道指望你日后调集军队帮我?你若是肯,不如现在就帮我夺了王位来,只要我做了皇帝,你想要多少人、多少粮食,我统统给你,让你踏平楚国,如何?”

    “疯子!”玉旈云骂。

    “别人做的事,就是疯狂之事,你做的事就合情合理?”翼王冷笑,“你醒一醒,我们就是同一类人。有些东西,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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