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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玄戈的声音,“为了你,现在不怕了。”话音未落,椅子后移的声音传过来,陆爻隐隐看到玄戈起身。
捏着瓷勺的手松开,陆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玄戈会——算了。
没一会儿,就有一点光亮在黑暗中亮起,玄戈手上拿着一根蜡烛,还有不知道是去哪儿翻出来的旧烛台,一起固定在了桌面上。
“这一片经常都在停电,线路太老,说会换,但一直都没换过,所以买了蜡烛放家里备用。”
陆爻点头,就着烛光把碗里的小汤圆都吃完了,想起自己要长高的目标,又把最后一点汤都给喝了个干净。
玄戈就坐在对面,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他,陆爻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脱口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于是陆爻十分刻意地换了一个话题,“刚刚回来的时候,路上有人叫你,是认识的人吗?”典型的没话找话。
“嗯,以前认识的人,不过我现在从良了,就很久都没见过了。”
“从良?”陆爻吓了一跳,他脑子里面不小心产生了极为丰富的联想——难道玄戈以前曾经是,男公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玄戈身高腰细腿长,说话动作经常都让人脸红心跳的,长得也很帅。
发现陆爻的眼神,玄戈忽然反应过来,气笑了,“陆小猫,你是皮痒了?在心里发散什么思维呢?”
“你又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陆爻嘀咕了一句。
“行,你有理,”玄戈手指随意地划着打火机,“之前那群人,是我住到长宁街来混熟的第一批人。”
发现陆爻听得认真,玄戈继续,“有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很焦虑,白天还算是安得下心,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自己就燥的睡不着。有一次半夜下楼去买烟,遇到了几个兔崽子,喝了酒往我身上撞,之后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他咬了根烟在齿间,“不过,结局当然是我打赢了。第二天,对方输不起,喊了人过来围我,非常被动、强迫性质地,又打了一架。”玄戈吐了口烟气,薄荷的味道清清凉凉,“不过我发现很舒服很爽,打架这种事情,是真的会上瘾。所以后来经常都去打两架,反正我伤口愈合得快,也不怕。”
“那现在呢?”
“现在?”玄戈挑唇,“我不是要在家给你做夜宵吗?”
发现自己要把人惹恼了,玄戈指尖弹了弹烟灰,语气又正经起来,“知道我一打十没问题,那些人就不敢来找我了,所以很寂寞。”
又听玄戈说了以前打架时发生的事,陆爻感叹,“你能活到现在,是很神奇的小概率事件了!”
觉得这语气太乖,玄戈没忍住,伸手去揉陆爻的头,陆爻也没躲,但语言还是进行了反抗,“我的头不是谁都能摸的。”
“真的?那谁可以?”
“我喜欢的人。”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把陆爻自己都给弄懵了,他闭了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挽救一下。
安静。
玄戈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陆爻的椅子旁边,右手撑在椅背上,微微俯身,声音有些低哑,“陆小猫,你这样,会让我对你的想法不太单纯。”
脑子发懵,对视了几秒,陆爻猛地移开视线,“我我去给薄荷浇水!”说着,直接脱开玄戈身下的范围,小跑去了阳台。
果然只是稍微态度明显一点,猫儿就会吓跑。站直了身体,手插进裤袋,玄戈认真反省自己,又看着阳台上陆爻的背影——那就纵容你再退缩一次。
到第二天,陆爻都还会下意识地避开玄戈的眼神,但总是神思不属的,一连打碎了三个碗,还有两个玻璃杯,削皮的时候,手指还被切了一刀。
他还没反应过来,玄戈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拿到水龙头下面去冲了冲。血混着清水往下流,也流到了玄戈的手背上。
“昨晚没睡好吗?”
陆爻摇头,“睡得很好。”
手上的水被擦干,又被玄戈贴了片创可贴,只不过上面印着一只笑眯了眼的招财猫。
“这个创可贴——”
“不好看?我特意给你选的,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听见“特意给你选的”,陆爻收回了要说的。
——粉色也不是不能接受。
忙过了中午,陆爻才闲下来,心血来潮给自己算了一卦——大凶,不吉,血光。视线一顿,陆爻又看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卦象。
什么节奏?
这时,玄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猫儿,买一点土豆和葱还有盐,都没了,还是上次那家。”说着把自己的钱包递出去,“里面好像放了几张一百的。”
“嗯。”陆爻接过来,又听见玄戈嘱咐,“记得原路返回,不要迷路了。”
知道他是在说上次的事,陆爻点头,“嗯。封禁没问题,不会迷路的,我买了就回来。”
陆爻走后没多久,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开门进来。
发现对方在看墙上挂着的字,玄戈从厨房出来,“请问想吃什么?”
没回答这个问题,年轻男人指了指,“这字是谁写的?”
莫名对这人没什么好感,玄戈答得也含糊,“家里人。”
对方脸上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笑,“是陆爻写的吧?”说着看向玄戈,还挺客气,“初次见面,我是陆爻的哥哥,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字条,说你看完就明白了。”
玄戈没接。
见对方没反应,陆泽林笑容没变,慢条斯理地把纸展开给玄戈看。上面确实是陆爻的字迹,一笔一划的,“我走了。”
心里像是瞬间有什么塌陷,眼前出现了上一次陆爻离开时留下的字条,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玄戈伸手把纸条接过来,下一秒,指尖一冷,突然眼前发花,一阵一阵的眩晕。
等视线再次清晰起来,玄戈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捏了张纸条。可能力气用得太大,都有些皱了。
他看了两眼上面的字,有些疑惑——这是谁写的?想不起来,玄戈随手就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而当他转身往厨房走时,视线略过空白的墙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陆爻双手被反铐在背后,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陆泽杨在旁边玩儿游戏,看他手腕脚腕都挣扎得出血了,血还蹭了不少在座椅的皮垫上,忍不住开口,
“陆爻,大哥已经去找那个饭馆老板了,等那人碰了刻纹,和你有关的记忆就全都会变得模糊,过两天肯定就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