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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您说得准?”
周必大靠在椅背上,笑道:“节夫畏汝,当如斯!若汝愚、仲至在朝,兵事休矣!兵事休矣!”
“子充公过奖了。”赵汝愚看着满桌狼藉,叹道:“伯崇此番归朝,仍是未知之数啊。”赵汝愚当初已是身在旋涡,无法脱身,如今在草野,自然看得明白,自庆元二年,朱熹落职罢祠以来,为之求情之人有多少,然而愈是求情,官家愈是要斩草除根。
周必大摇头笑道:“元年初,老朽便看出端倪。上表引退再三,子直可还记得老朽致仕前,与你说的那句话?”
“同姓居相,必落口舌。扶王易,辅王难。”
“哈哈,子直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赵汝愚微微笑道:“素闻子充公进退有道,当初一句话,便已知子直身后事。”
“你让朱熹去做官家的侍讲,无非就是想让官家心安。节夫乱朝之时,你却疏坦不顾,大概已经知晓官家的意思了吧。”
“确已知晓,只是不知道官家如此果决。不论理学、心学,皆无对错,汝愚自知,党禁不在学,而在于人。”朝中当初扶王登基的老臣打落个精光,一个战战兢兢的皇帝,已经坐稳了这个皇位,自然不容许那些功臣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朝堂之上。
“所以,晦翁因那‘十罪诏’落职罢祠,不也没喊着要洗刷冤屈,就是明白官家的这层意思,那你又何必费尽周折,要去革新理学?”
赵汝愚笑道:“说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老夫当初以为,自己要客死衡州了,没想到就冒出了伯言,虽说伯言当初那番振兴永州的话,没能说服我,但是就连一个未及冠的小儿都想着为大宋尽一份力,汝愚若是一心求死,岂不是对不起当初太皇太后之嘱托?
所以拖着病躯苟延于永州,但是真的没想到,大郎此言绝非安慰吾之语,这大半年,我是看着大郎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也看到了兴宋之希望。劝晦翁无果,便将正则请来,就是坚定了立新学可兴宋之决心也!”
叶适摇头笑道:“晦翁乃何等心气?如今又有何人可与之抗衡?赵相公、周相公,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啊。”
吕祖谦、陆九龄、陆九渊一死,能够在学术上与朱元晦朱公一较高下之士大夫,还有何人?偏生朱熹的这套理学,又是将条框,伸向了他们的脖颈之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朱熹落职不冤。
他赵汝愚罢相同样不冤。
赵扩是他连通吴氏,亲自扶上皇位的。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他韩节夫不过是那把杀人的刀,真正握刀之人,他已经上奏试探过了,所以此生,注定不会再走上朝堂之中。
至于立学,
不为临朝,
不为成圣,
为的只是,
大宋兴亡!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说得不仅是范伯崇,何尝不是他,不是留仲至,不是朱元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