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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肖晋:“哥们你真行,就这么在墓地呆一宿?”
肖晋一笑:“几个小时。”
司机道:“佩服。”
车在天鹅市区里飞奔,肖晋不住四处看着,路上车不多,还没繁华到满街跑出租车和私家车的地步,但许多记忆中的东西都回来了,甚至有些他已经记不起来。这座楼原来是这样吗?这三叉路口是后来的十字路口吗?
一切都带着新鲜,这让他的热血翻涌,有那么一刻他的身上的肌肉绷紧起来。
在他的指引下,车开到大阳胡同口,他让车停下没往里开。当他要给车钱的时候,司机摆摆手:“哥们看出来了,别看你年纪不大,但是个人物,搞不好以后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有一天希望你能再坐我的车。”
肖晋目送车离去,他站在大阳路上四周打量,对面的技校没变,但以后成了某大学的分校。再斜对着是他曾经上过的小学校,而身后就是大阳胡同,胡同右边是武警部队家属区。
一切都是老样子,时空转换让他极不适应,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
快点六点的光景,街上多了早起的人还有晨跑锻炼的人,他默默地穿过胡同,走到胡同尽头的时候,看到武警家属区的猪圈,里面还有三头猪。
猪圈有一个大豁口,从上往下能看到里面的猪,但猪跳不出来,离老远就能闻到异味,还能听到猪哼哼的声音。
当肖晋探身去看它们时,三头猪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然后一起往后退,眼里带着恐惧,最后钻到里面再也不出来,它们能闻到肖晋身上的血腥味道。
就算他洗了多少遍澡,被乔雅诺的天然体香熏了多少遍,它们一样能感觉出来。
肖晋一笑,从围墙角下来,继续往里面走,依稀遇到看似熟悉的人,但别人已经认不出他,他也就不打招呼。
拐过一座筒子楼,出现一片白色的平房,这是那种类似部队营房的建筑,但又老又旧,从一侧门进去,一边是四户人家,一共八户,每家不管人多人少都是12米的面积,所以有的全家六口人三代,也只能挤在一个空间。
他的家,在左手第二个门,窗户靠近道边儿。
他默默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举步进去,已经能听到邻居起来的声音,有的人家门开着,但看不到人能听到说话和洗漱的声音。他站在自家门前,静立一会儿,看着斑驳掉白漆的门,还有老式的门锁,门上一层灰。
他蹲下,把门底下的一块活砖拿起来,从下面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他常放钥匙的地方,整个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根本不怕偷,也没有贼肯到这种地方来,就算来了也会空手而归。
打开门,推开进去,随后锁上门。
听着走廊里有开门的声音,邻居掀开门帘往外看了看,见没动静这才缩回去。
肖晋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家里一张老式的铁架子床靠在左边窗户边上,对着床的一面墙是书柜,上面摆满了书,有他大学时的教材还有些名著和闲书。正对窗户是一张书桌,上面摆着笔筒和台灯,还有一打儿稿纸。门右侧的位置是一个单人的立柜,挨着立柜是两个木头箱子。
养母的衣物都收在这两个箱子里,没动过。
门左侧的位置是一个小小的平桌,这是他的餐桌和做饭的地方,桌子下面有煤气罐,一边儿摆着小电饭煲,桌子上方是小水池子能洗碗,想上厕所只能到走廊的大公用厕所。
看着墙上贴着最爱的周慧敏年轻时的画,书桌边的墙上贴着施瓦辛格的《魔鬼司令》画,书柜下面是一个单卡的录音机,边上放着两排录音带。他把包放在床上,四处转了转,就坐在书桌前开始抽烟。
见没有地方弹烟灰,在角落里找了个空罐头盒当烟灰缸。
外面走廊里热闹起来,听着声音几乎都不熟悉,许多老人家都换了房子搬走了,然后搬进来一些外来户,有扫大街的,还有卖早点的炸大果子,有养母原单位的几家老住户都把房子卖了或换给了亲属。
他没出声,顺手打了一下桌上的台灯,没有电。电表在走廊,以前是公用的,现在已经分户了,看来是没交电钱给停了,每个月的电都有基础数,也就是用不用都得交底子钱,他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钱。
抽完两支烟,他简单收拾了床,脱了鞋子连衣服也没脱就躺下去。
闭着眼睛,呆了一会儿。
两行眼泪没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没有擦,就凭眼泪这么流,一直流到枕间。
一夜未睡,渐渐的他睡着了。
两世的记忆混淆在一起,一会儿他认为是睡在前生自家的床上,老婆郑迦雪正一大早忙着做早饭,饭菜的香味飘进来。一会儿他又感觉是在“海鹰号”号的船上,身处颠簸之中,晕晕乎乎的。有那么一刻他发觉自己在无名岛的丛林里,他正趴在厚厚树叶堆的伪装下面,打着瞌睡...
睡梦里,他右手抱了过去,本来应该是乔雅诺的身子,可抱了个空,他一翻身差点掉在地上。睁开眼睛醒过来,身上全是汗,他回到了现实。
走廊里静了,没有动静,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看了眼手表,那是施羽留给他的古董手表,居然是下午一点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孤独,无尽的孤独,他坐起来发呆,又抽了一支烟看着墙上的画。起身打开房门,然后打开窗户通风。走廊那里一户门开着,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正在收拾豆角,见肖晋从那个一直关着的门里走出来,她十分惊讶,只是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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