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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没调的皮补回来,是不是?”
庄笙耳朵尖有点痒,他顿了顿,把手机拿开一点,语气淡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说过让你多休息几天再办案,你就是这么听的话,嗯?”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加重,仿佛一根羽毛搔在庄笙心尖,他睫毛颤了颤,努力维持住声音里的镇定。
“你什么时候说过?再说,我长大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孟衍的声音再响起时,多了丝深沉的无奈,“笙笙,当年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强送出国,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你不要再跟我赌气,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这样仿佛纵容任性小孩的口吻,让庄笙听的眉头大皱,抿着嘴不说话。
孟衍从电话那头的沉默体察到庄笙的倔强,口气更加无奈,几近叹息,“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小时候看到别人受伤都会做恶梦,要我抱在怀里哄着才能睡。这次看到那样的血腥现场,单只几天又怎么能够缓得过来。”到最后,孟衍叹出声。
“让你搬回来住又不肯,你小时候的房间一直在——笙笙,不要让我担心啊。”
男人叹气般的话语,让庄笙听得几乎落下泪来,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已听不出任何异样。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挂了,还有案子要查。”
孟衍沉默片刻,咽下所有要讲的话,只声音低柔地嘱咐,“那好,你自己小心,任何时候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遇到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庄笙应了声,孟衍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庄笙没有打断,安静听他说完,最后挂掉电话时,他低垂的头慢慢抬起,露出发红的眼眶。
小时候之所以要人哄,是因为知道有人可以依赖。当只有一个人生活时,再做恶梦又能如何呢?
再可怕的恶梦总会醒来,熬过去之后才会发现,原来不到一个人时,就发现不了自己能够坚强到什么程度。
——我还是会害怕,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害怕。
孟衍挂断电话后,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他还是不放心,想起那天青年在库房里的样子,瑟瑟发抖,四肢冰凉,像小时候每次发作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如果知道青年独自一人时是这个样子,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把人送走。
孟衍决定,还是去那人身边看着才安心。
车子慢慢驶出小区,经过两道安保才出的大门。在路上开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孟衍本没有在意,随意扫过去一眼,目光便凝住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车子性能又好,差点没刹住车撞旁边的护栏上。
孟衍双手把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神色一片冷凝。
屏幕上没有名字,而是一串数字——不像是任何正常的手机或座机号码。
孟衍面无表情接起电话,耳中传来异国他乡的语言。孟衍一直安静听着对方说话,没有出声。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分钟不到,电话那头便挂断了。两个人全程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然而当电话挂断瞬间,孟衍脸上布满寒霜,浑身散发着冷气,车子里几乎结冰。
手机震动一下,传来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倒在血泊里,衣裳整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态安详,仿佛熟睡一样——躺在自己的血水里熟睡。
女人交叠的手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扑克牌。
——红桃K。
犯妒忌罪的死者,在生活和工作上都不如意,喜欢抱怨,但他并不敢与人正面争锋。他有自己的发泄方式——藏身于网络,用激烈恶毒的言辞四处攻击他人。
也就是俗称的键盘侠。
他所有留在网上的言论,都充满了负能量。无论看没看过的电影,皆打零分,并写下“编剧脑子有病,导演就是骗观众钱”诸如此类的留言;看到好人好事类的新闻,便说是作假或说“明明那么有钱,却只捐那么一点,小气!”这样的话;小说全部看盗版,并在看完后特意跑到原作者文章下评论,“作者小学没毕业,写的全是一堆狗.屎”,还要打上负分。
在他眼里,做慈善都是炫富,努力工作的是笨蛋,积极乐观的是傻逼。所有人他都看不顺眼,认为对方不配得到所拥有的东西。同事升个级,他能开小号跑对方微博下骂一个月脏话,还有各种诅咒,逼到对方删号才罢休。
这种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红眼病”。所以他在被冻死前,眼睛被缝上了。
“在看他网络上的发言时,我心里其实一直憋着股邪火,有种想要砸电脑的冲动。后来记起,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得还比较惨,心里竟然觉得很解气。史队,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不应该?”许解问旁边的史柯,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史柯正在看监视器,百忙中抽空瞅了许解一眼,“知道前面几名死者的底细后,是不是同样感到有些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