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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
“九叔九叔……”
“九叔九叔九叔……”谢砚的身子抖得厉害,反复叨念确认着,这个名字就似溺水之人手中最后的稻草。
这孩子,是要将三年缺失的份都叫回来么?
谢爻轻拍着砚儿的背,尝试着抚平他的颤抖,嘴唇贴在他耳根处反复回应我在我在我在……
砚儿被伤得太深了,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哄好,谢爻也顾不上嘴里残留的血腥气,将手挂在对方脖子上,扬起头叼住滚烫的嘴唇,唇瓣厮磨鼻息相交,谢爻主动撬开对方的齿关,细致温柔的舔舐着炙热的口腔撩拨柔软的舌叶。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接吻,虽然满口海水的咸血的甜。
这小子从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想要他,还装出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强势模样,可实际怂得很,不敢僭越半分。
跌坐在墙角处的沈易看着眼前两人的情形,惊呆了,他爹和爹爹都没这般如胶似漆过,这画面实在是太……色气了。
非礼勿视,少儿不宜。
“前辈,药和衣物我放桌上,先……告辞了。”沈易揉着通红青紫的脖子,面上更红得厉害了。
他埋着头走过沉浸在彼此中的两人,眼睛都不敢斜一下,咬着唇走出了木屋,整个人都魂不守舍懵懵懂懂的,突然对前辈舍身救鬼君之举深刻理解了……
这个吻并不激烈,缓慢深沉,谢爻沉溺其中甚至忘记了玄叶冰反噬的疼痛,直到胸腔再次翻涌,他预感不妙忙抽出舌叶,下一瞬立刻呕出一大口血,顿觉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整个人全然脱了力倒在谢砚怀中。
说来也奇怪,他自己带着昏迷的谢砚时,遇妖除妖遇神斩神,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可如今砚儿清醒了,自己倒变得娇气虚弱了。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谢砚面色大变,如今的他眼睛看不见,抬起手在九叔的脸上摸索着,分明摸到唇角处湿濡的血渍,脸色愈加苍白,理所当然的认为九叔身上的伤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谢爻看他衣服已经被自己弄得斑斑驳驳的,索性也不管了,将唇角的血蹭在他衣襟上。
甜也甜过了腻也腻歪了,他又要开启坑侄儿模式,啧……
如此想着,谢爻的嘴角一直是扬起的,棕茶色的眸子弯了弯,却渐渐暗淡了下来,他十分不客气的蹭在侄儿怀里,两眼一黑疼晕了过去。
晕前还不忘腹诽一句,一个晕完到一个,太特么狗血了。
再度清醒时,天已大亮,晨雾都散干净了。
谢爻被谢砚搂在怀里,他眼睛裂开一条缝,对方衣襟上干涸的血渍跳入眼帘,那是自己昨夜蹭上的。
谢爻咂舌,这孩子怎么不会脱了衣服再抱的?
天亮后,蚀骨的痛感消失了,兴许是砚儿为他渡了气,也比平日更舒坦轻盈些。
谢爻抬头,谢砚低头,四目相对,那双黛蓝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眼眶微红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依旧没有焦距。
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日光从窗户漏进屋中落在脸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阴影。
额上的夕莲印记也暗淡了下去。
谢砚觉察了九叔的动静,却仍旧不敢说话,他依旧是怕,怕一开口无人应答,怕怀中的温度骤然消失,怕一切都是一枕黄粱一场梦。
似看穿了对方的心思,谢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他大概会一直砚儿砚儿的喊不停,把这几年的份都给叫回来。
兴许是九叔的手太凉了,谢砚身子一抖,半晌才开口,声音微哑:“九叔,侄儿再不让你跑了。”
谢爻在他怀里点头,你赶我跑,我都不跑了。
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意,谢爻只得更紧的握住对方的手。
……
一个瞎,一个哑,谢爻掰开砚儿的手,将要说的话语都写在他掌心里。
大多数时候,他都似鬼画符般胡乱写着砚儿砚儿砚儿,而那个被人捉住手不放的砚儿,清冷的人设全然崩塌,面上抑制不住的扬起笑,又傻又好看。
谢爻看他一个傻笑的瞎子,心里又是苦又是甜,将手搭在他脉腕上,沉吟片刻,知是他长久情志郁结损耗神魂,加上阳炎的灼烧,便失明了。
砚儿这三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啊……谢爻心疼极了,就似有人用锉刀一点点剜他的心窝。
不过也幸好砚儿看不见,要不然他瞧见九叔心口青紫的一片,定要自责得也给自己来上一掌不可。
似感受到九叔情绪转阴,以为对方嫌弃自己瞎,谢砚摆出一副大孩子做错事的形容:“九叔,我错了。”
不准胡乱认错。
谢爻在他手心写道,眼睛,九叔会为你治好的——
你这些年胡闹做的错事留下的烂摊子,九叔也和你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