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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此人是谁?”
此刻,在荀家后院的精舍中,一个身戴重孝的五十来岁的妇人拿着一本名刺问。
此妇人生得银盆大脸,身材中等,面上带着一种居移气养移体的富贵人家女眷的威严。不过,她那双眼睛里却带着莫名的凶横之色,却是破坏了个人整体形象。
屋中还有两个男子,一人大约三十出头,面容苍白,显然是酒色过度精力不济,他也披麻戴孝,显然是荀举人的直系统亲属。
另外一个也是五十来岁的老人则相貌堂堂,面色红润,身上只穿着一件道袍。
他接过帖子一看,道:“是河工的一个杂流官,从八品。”
妇人有些恼了:“他这次登门吊唁我家老爷,怎么只随了二十两的心意?兄长,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没错,这人就是荀举人的大妻丁氏,另外两人,三十来岁的是丁夫人的儿子,得了秀才功名,世人都唤着荀举人,道袍老人则是丁夫人的兄长。
道袍老人一笑:“妹子你也休要气恼,河工那边可同我没有什么关系,此人和我也就是认识,彼此也没有什么交道,他能来也是一份心意,不必在意。”
“恩。”妇人又拿起一本帖子,眼睛顿时一亮:“此人又是谁,这礼是不是太重了?”
这人在帖子上附了一个礼单,倒也丰盛,起码价值三百两。
老人拿起帖子看了看,回答说:“大河卫下面一个千户所的千户,他儿子进学的时候我说过话,这次应该是借这个机会酬谢,可收下。”
在三人身前的案上还放了几十本拜贴名刺,都是府中的官吏名流乡绅。
荀举人殉国,荀家新丧,都过来吊唁。
按照本地风俗,婚丧嫁娶亲友都要随礼,待到人家有事,你要加上一两成还礼。
丁夫人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外间的事情也不清楚,就一边看名刺,一边问自家兄长对方的姓名来历,这礼当不当收。
她嗜财如命,别人送钱来,只恨其少,不怨其多,自然是要通通收下的。
“这人是谁,府衙理刑厅知事周楠,没听说过,和咱们家也没有交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道袍老者接过妹妹递来的帖子,想了想,然后道:“想起来了,此人说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乃是安东县生员。十年前沾上一桩命案被发配辽东。刑满回乡,进县衙做了个吏员。后来洗脱了身上的冤屈,恢复功名。可前程已然尽毁,后来进府衙做了个九品知事。这个周楠虽然官位卑微,可诗词却是了得,如今在士林中也有些名声,城中到处都在传唱他的诗词。这人荒唐胡闹,好酒贪花,世人都知道他自伤身世,故尔放纵。”
说着,他大概将周楠的事迹说了一遍。
周楠来府城不过几日,大约是所做的事实在太精彩,场面上走动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当听到周楠嫖故友寡妻,并纳为小妾,又和许多女子夹缠不清,刚到淮安上任没两天就和一个民女在衙门里行苟且之事,丁夫人母子都抽了一口冷气:这不就是只辣鸡吗,真?禽兽也!
丁夫人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是斯文败类,士林之耻。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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