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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白一尘从地上猛然起身,虽然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厨房外走着,被沙发椅绊倒后便在地上跪在向前爬动,一直爬到药柜前才停下。
他望着药柜里一瓶瓶被撕了标签的药瓶,找到他昨天给时亦南吃的那瓶后将它取出,在手上倒出一大把,塞到嘴里木然地嚼着,嚼得粉碎,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残余的药渣覆在舌面和唇齿间,苦得让人想吐。
这个药明明那么苦,可昨晚时亦南昨晚却告诉他这个药是甜的。白一尘怔怔地想。
那些药片被嚼碎咽下去的时候划得他喉咙生疼,就像咽下了一大把沙子。而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去,白一尘就觉得喉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意,他的胃像被人用力狠狠捏了一把,挤得胃里的东西都从食管倒流而出,于是他捂着嘴巴又迅速跑回厨房,趴在水槽上方发出痛苦的干呕声,弯腰吐出刚刚咽下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片碎渣。
那些药渣和淡黄色的胃液混杂在一起,显得异常恶心,白一尘闻着胃液散发出的酸味愈发想吐,他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耳朵里也在嗡嗡作响。
他害怕地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种痛苦再次袭来。
昨晚时亦南一夜未睡,他也没有闭过眼睛,他的身体极度疲倦,跳得极快的心脏有种即将猝死的征兆,在叫嚣着让他赶紧去睡觉,但白一尘却觉他的精神无比亢奋。
因为他发现,原来时亦南昨晚是这样难受的。
白一尘没有睁开眼睛,冷汗沾湿的几绺发丝贴在他脸上,他打开水龙头漱了口,把水槽里的药物残渣全部冲下去后才睁开眼睛。
随后望着橱窗玻璃上的自己倒影纵声大笑。
——时亦南终于和他一样难受和痛苦了。
这一刻,白一尘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这还要更好的事了。
时亦南身体特别好,白一尘中午把他叫起来喝了碗粥,等到了下午他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反倒是白一尘在厕所又吐又呕,像他昨晚那样,恹恹地回到床上后没一会就开始发烧,脸色潮红得不正常,时亦南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应,走过去摸青年的额头,发现他烧得厉害。
时亦南以为这是因为白一尘昨晚照顾他才病倒的,于是他连忙抱着人进了车,把他送去医院打针。
但就算进医院挂了急诊,也不能立刻缓解青年身上的痛苦,得先量体温再验血医生才能开药。
时亦南让白一尘靠着他的肩膀,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化验单,白一尘炽热的吐息打在他颈间,时刻提醒着时亦南青年此时病得有多严重。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生病了,按照他病一次白一尘就跟着病的样子来看,再来几次青年的身体就真得垮了。
医生量了体温是38度多,不是很高,可能是昨晚受了凉,其实吃点药捂一捂就能好了,但时亦南其实更倾向于让白一尘打吊针——这样见效快,白一尘也能少受点罪。
可是白一尘却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拿点药就行了,反正烧得也不是很厉害。”
“怎么不厉害了?”时亦南皱着眉说,“你要是不想吊水,那我们就打一针屁股针?”
“不打,我怕疼。”白一尘把头一偏,望着地面,非常不合作的说道。
“一尘……”时亦南还想劝他。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白一尘倏地抬起头望着时亦南,哀求似的说道,“我真的怕疼,而且我不喜欢医院。”
时亦南想起了白一尘以前打吊针时的惨状。
白一尘血管细,虽然皮肤很白,能清楚地看到蛰伏在皮下的一根根静脉,但他的血管实在是太细了。不管请技术多娴熟的护士来为他扎针,都总会扎错那么一两次,拔针后没有他看着也不会好好地按伤口,几乎每一次吊完水后手背上都是骇人的一片青紫,看得时亦南心里揪着似的疼。
时亦南最终选择退步:“那如果晚上你还烧,我们就出来打针。”
白一尘乖乖地答应:“好。”
“那我们回家吧。”时亦南在他额上吻了吻,扶着他上车,又为他系好安全带。
白一尘看了一眼把自己当成重度病患照顾好后才坐上驾驶座的男人,侧了侧身体,和他道:“亦南,你对我真好。”
时亦南笑着看向他:“我当然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