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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了去,这会儿,相爷在松鹤堂里商量着要把二小姐给嫁出去,苏姨娘在那里闹了起来。”
惠袅袅看她满眼都烧着八卦的熊熊之火,觉得好笑,“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急着回来和你说这事,后面的戏,都还没来得及看呢。”她有些遗憾,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
惠府里,那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素来和睦,以往,总是合起伙来欺负惠袅袅,她作为惠袅袅的贴身之人,也没少忍气吞声。现在看他们自己起内哄,真是觉得大快人心的!
惠袅袅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轻轻笑出声来,“你想去看,便去,当心些,别被人发现了。咱们这次就做壁上观,且看他们要如何处置。”
芸姑却生出恼意来,“长幼有序,嫡长姐未嫁,哪有让妹妹先嫁的道理?”
此言一出,春兰的笑意也敛了起来。
大楚皇室在长幼之事上极为认真,要不然,魏氏坐上皇后之位后,也不会对太子的身份没有任何动摇的作用。
即便太子亡故,那也还有二皇子武王殿下……
以至于,如今大楚但凡有些底子的人家,都有这般的规矩。
若是寻常百姓家,到了适龄的姑娘小伙,只要情投意合,亦或是有媒人中间牵了绳搭了线,两家人都不反对的,便会结了亲事,上头有没有兄长姐姐未嫁,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身边的人也不会在意。
惠家不同了。
一朝左相,文官之中,只稍屈于右相之下,当为臣民表率。若是做出停长而嫁幼的事,必然是要招来祸端的。上招帝王不喜,下招百官嘲讽,轻则贬官降职,重则丢官归田。
如今,惠袅袅尚在阁中,却在商讨着惠萧萧出嫁的事情,这分明是换了一种方式欺负人!只是不知他们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她们看向惠袅袅,若是以往,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她会忍下去,弄不好还会欢心雀跃地为惠萧萧准备嫁礼,现在,她们不再这么认为了。
一水杏眼如秋水平湖,波澜不惊,面上浅笑嫣然,目光在她们身上转来转去,终是笑出声来,“急什么?若为人妻,必是要在我之后,若只是为妾,抬也便抬了。不必知会我的。相爷的仕途,比什么都紧要。”
心中却是被她们这么一提醒,打了一个激灵。
大楚皇家既是这般重视长幼之事,那楚元勋能成为皇帝,必是楚元清与楚元灞都已经亡故。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与楚元灞同父同母的楚安安,怎么还会为他做出那样的事情?
在她的记忆里,楚安安虽然并不讨喜,却也并不是那么让她讨厌的。害死原主的三个人里,她是唯一一个有悔意的,且她还和自己约了一同食椒,这里面,难道还有厉厉不知道或是知道了没告诉她的隐情?
芸姑和春兰听她这般回答,眸子均是一亮,不过,春兰也没有打听到,到底是让惠萧萧为妻还是为妾,当下便急急再去打听去了。若是为妾,那必然又是一件能给她当乐子的事。
芸姑还是不太放心,又道:“若是他们当真是要让她嫁呢?”
惠袅袅笑得更欢了,“真要这样,不是更好?我们借着这个机会,搬去大将军府,与左相府断了关系。芸姑,你可想回去?”大将军府那样的土匪窝,岂是摆设?
想!
真是太想了!
这十几年来,她连做梦都总是梦到回大将军府,梦里的场景还是当年她跟在傅灵瑶身边在大将军府里惬意快活的时候,仅仅是做梦,她都能笑出声来。
思及此,芸姑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再不为这事或恼或怒或不平,倒期待着惠逸宠惠萧萧能宠到不顾仕途的地步。想着想着,失神地笑了。
春兰走了不过一会,便有人来唤惠袅袅前去松鹤堂。
惠袅袅将绣绷丢到一旁,抚了抚身上因久坐而印出的褶皱,说了让芸姑宽心的话之后,便不急不缓地走了出去。
她觉得,与宁泽待得时间多了,沾染上了些许如他那般不急不缓的习性,倒也是不错的。看着别人着急而自己悠哉,她突然觉得自己像只狐狸……微微一怔,而后失笑。她染上了宁泽的习性,便觉得自己像狐狸了,那宁泽岂不也是狐狸?
大将军府的人没回来的时候,芸姑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依靠,如今大将军府回来了,她便如同有了强势娘家的小媳妇一般,悄悄给大将军府报信去了。
……*……
来叫惠袅袅的,是苏氏身边的黄桃。
因着前段时间在瑾灵院里吃憋的事情对惠袅袅有了些忌讳,但看着她这不着急的模样,心里头急,加上觉得自己这次过来是得了惠逸和老太太都发了话的,催促的语气也便不好了起来,“老太太还等着大小姐呢,大小姐且走快些。”
惠袅袅斜眼看她,浅浅笑着,明明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偏生叫人看了心里发麻。
“黄桃,你可知道,金桃后来怎么样了?”
黄桃立时心头一紧。
金桃后来怎么样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金桃原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风光无限的,只因为那次去瑾灵院里叫这位不受宠的大小姐,回来之后便被苏氏狠罚了一回,而后赶了出去。被赶出去的时候,连平日里悄悄攒下的体己钱都来不及拿,后来还是她占了金桃的地儿,翻出了她的体己钱,据为己有。
此时被惠袅袅提醒起来,心里立时发麻,这一次,是她来瑾灵院叫惠袅袅呢!
陪着笑道:“大小姐慢些走,不着急。只是奴婢得先行一步,去回老太太的话。”
惠袅袅笑了,“我问你话,你却拿老太太来压我,回头,我倒要问问苏姨娘,这一个两个的丫环怎么都教成这样,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难怪管不好中馈,总是缺短银钱,换个人来管管也是好的,最好能好好查查,看看这些年的中馈,被管成了什么样子。”
这下,黄桃可是真急了。
现在苏氏已经不受老太太和惠逸的信任了,中馈虽还从她手中过,却事无世细,都是要问过惠逸的。
可这般情况,苏氏还能从中做些手脚,他们这些贴身的人也能得些好处。
若是当真被夺了去……老太太年纪大了,自是掌不了中馈的,惠逸忙着朝堂之事,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二小姐这情景,只怕是难在府里久留,是要去嫁人的。那必然是落在大小姐手中。
若是以前的大小姐那还好,任人拿捏,与在苏氏手中也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的大小姐,必然是会将中馈好好地查上一番的,届时苏姨娘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保得住他们这些得过好处的人?恐一个也逃不掉。
她自觉自己比金桃要机灵,也不如她张扬,不会有什么把柄给惠袅袅抓的,却也忙换了副讨好的神色,“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老太太等急了,怪罪大小姐,想先去解释几句。”
惠袅袅笑出声来,“那你便去吧,我没有丫环引路,在花园里迷了路,是以去晚了,让他们派个丫环来寻我。我还病着,世子爷让我养病呢,结果在花园里迷了路,瞧,一会我就会坐在那里,你记得向老太太禀了叫人来接我。不过到那时病上加病,恐是不能再去松鹤堂了。”
小丫环这会便对她耍这样的心机,等到了松鹤堂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不就是比弯绕吗?谁的肚子里还没点弯弯绕绕的肠子呢?
惠袅袅的眼睛转了转,已然决定一定要在到松鹤堂前弄清楚里面具体的事情,笑容越发地深不可测了起来。这个丫环在苏氏挨打的时候,可是跑得比谁都快的。
黄桃吓得双~腿一软,立时跪了下来,“大小姐,饶命……”
惠袅袅看向她,眉眼弯着,笑意不达眼底,“我不曾要你的性命,何来饶命一说?况且,我都是顺着你的心思来做的呀。”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黄桃的脸色更白了。
如今,惠袅袅这话一说出来,左相府哪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处?一个让主子顺着她的心意来做的奴婢……哪怕这个主子只是个不受宠的,那也是主子……
她甚至想着,或许自己应该要去打听打听金桃出府之后是何光景……
终于意识到惠袅袅有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之后,再不敢轻视她,自是什么都顺着她来,有问必答,不敢再耍什么花花肠子。
惠袅袅满意了,让她起身在身边走着,问道:“你且和我说说松鹤堂里面是个什么情况?里面都有哪些人?为什么要把我叫过去?”
黄桃不敢有一丝怠慢,道:“是相爷让叫大小姐过去的。说是二小姐要出嫁了,要和你支会一声。老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若不是大小姐自己推了婚事,早就已经出嫁了,拦二小姐的婚事太没道理。夫人……”
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对,忙换了个,“姨娘似乎不太愿意让二小姐嫁过去,听说承恩侯府的小侯爷是个花花性子,嫁过去以后,后宅少不得有几房妾室,还会有数不清的通房丫头,甚至连金珠银珠都可能一跟着嫁过去就给开脸。”
说到这里,黄桃的脸红了一红,“老太太也想给相爷再安排一两个人,延续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