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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瑞安肝胆俱裂的样子,苏梓琴暗自开心,又适时补了一句:“陶灼华说过此话的第二日,到言笑晏晏托女儿将这封信捎与母亲,还说自己昨日说话有所冲撞,叫我不要放在心上。我只当她是服了软,难道这封信里不是这个意思?”
苏梓琴伸长了脖子往炕桌上探头,好似要亲眼瞧一瞧才能心甘。瑞安哪能叫她瞧见满纸无礼的语言,随手揭开鎏金紫铜的万事如意手炉,便将那信丢了进去。
炉香微篆,腾起的火焰转瞬就成了飞灰,瑞安心上的恼怒并不曾稍减。她此刻无心与苏梓琴说话,只略略平复了表情,挤不丝不达眼底的笑意,冲苏梓琴道:“你才刚回来,大约还未见着寿儿,先去乾清宫瞧瞧他吧。”
虽无暇与李隆寿见面,小常却早将消息递了过来。苏梓琴晓得苏世贤已然得手,方才才不怕将瑞安激怒,而是一味给她火上浇油。
见瑞安面上不动声色,搁在炕桌上的一只手却青筋暴露、高高鼓起,苏梓琴情知她气得不轻,只咬着枚带骨鲍螺怯怯说道:“母亲这个样子,女儿如何去得安心?不过是个野丫头,您何须同她一般见识。”
苏梓琴立起身来,难得乖巧地给瑞安斟了杯茶奉上,又体贴地说道:“母亲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女儿另有件要紧事要说与您。”
“你除了衣裳、首饰,还能有什么要紧事,难不成要同母亲说些沿途风景?”瑞安此时实在没有心情敷衍这甜白痴傻的女儿,冲着苏梓琴略带嫌弃地说道。
苏梓琴历经了两世,如今守着瑞安演戏早是炉火纯青。她潋潋睫毛微眨,露出丝为难的模样,将手绕弄着腰间绣有七彩青鸾的丝带,期期艾艾问瑞安道:“母亲,您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妖妖娆娆、如同狐媚子般的刘才人?”
“好端端地提起个死人做什么?”眼看着便是旧历二月十九,正是观音大士的生辰,宫里头都在预备祈福,瑞安对苏梓琴提起个死人十分忌讳。
她合掌念了两句佛号,这才冷着脸吩咐道:“你未曾赶上前几日宝华殿的法会,这两日抄些经卷供在佛前焚一焚,也是你的心意。”
苏梓琴垂首应下,却依旧是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黑白分明的眼波如画,宛若片片阴翳投在瑞安眼底:“母亲,您说刘才人当日到底死没死成?她咽下了那口气,您便不曾找个人验验真伪?”
“呸呸呸”,瑞安连啐几口,脸色已是黑如墨坛:“你今日是存心来气我的么?还嫌母亲这里不够烦,开口闭口提个戕在冷宫的贱人要做什么?”
瑞安素日里便是不待见苏梓琴,也极少冲她这般疾言厉色。苏梓琴吓得一个哆嗦,慌忙立起身来说道:“母亲先别生气,不是女儿存心与您过不去,实在是我在大阮皇城遇到位酷肖刘才人的妇人,这一路上都不安心。”
瑞安握着茶盏的手蓦然一抖,一杯热茶险些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