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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生的机会,却将死亡留给自己。他曾说过对她恨不起来,却不晓得是否已然对她灰心?
两人心中各自浮想联翩,却都不再说话。瞧着雨小了一些,何子岑便将荷叶搁在船头,两头撑起篙来,再连点几下便接近了岸边。
六月的天如同善变的孩儿面,总是时阴时晴。及至两人停舟泊岸时,方才的倾盆大雨又成了小雨如酥。陶灼华将荷叶移开,便有温润的湿意扑面,挟裹着脉脉清风,清清冷冷扑了她一脸。
茯苓撑着伞等在大青石畔,先冲二人屈膝行礼,再将倚在大青石旁的竹伞递到何子岑手上,复又替陶灼华将伞撑在头顶。
想问不敢问,陶灼华几度张了张口,忽然便近乡情怯,想要好生理理思绪。
细雨霏霏,总如离人泪。纵然万般不舍,依旧要各奔西东。他只是略点了一点,陶灼华的脸色就瞬息万变,想来也没有做好与他相认的准备。
何子岑瞧着立在伞下的陶灼华,心间那层怜惜愈来愈浓。他就着方才的话题笑道:“灼华郡主,咱们一言为定。方才议定的事情,请您转告陶公。至于那座湖心亭,我明日便使人过来修建,往后便好在亭中煮酒烹茶。”
陶灼华浅浅福身,只微笑点了点头,额上沾了雨水的发丝格外莹亮。再望了一眼何子岑,她便翩然转过身,碧绿的宫缎绣鞋轻轻踏上九曲竹桥,玉簪白的宫裙飘然若羽,徒留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望着前头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丝叹息从何子岑唇音溢出,他扶着那块被两人称做三生石的青石,牵动了心头的无限缱绻。
陶灼华并没有直接替陶超然做主,而是走了一趟陶家,替何子岑与陶超然约了个会面之地。两人出发点一致,目标又近乎相同,因此谈话十分默契,没有多少阻碍便完成了会谈。
陶超然坦陈自己近日便将走一趟西洋,赶在九月间返回。仁寿皇帝但凡有命,他也会略尽绵薄之力,愿意替大阮瞧瞧那些武器的图样。
陶家经营到如今,身为家主的陶超然极为明白。老管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大阮站稳脚跟,便足以证明仁寿皇帝对陶家是友非敌。
陶灼华这一辈子便要在大阮宫内,从前与仁寿皇帝说不上话,如今既然多了何子岑的牵引,陶超然更不想放过示好的机会,他将阿西从前给自己改制的一只短铳托何子岑送给仁寿皇帝,婉转表达了自己对长居宫内的陶灼华的牵挂。
如今已是六月天,何子岑屈指算着陶超然这一趟西洋之行不过三两个月的时间,心里颇为惊异。他交叠着双手含笑请教道:“非是子岑不信陶公,那西洋与咱们中原山水远隔,我听说走这一趟起码要一两年的功夫,难不成您另有捷径?”
无人荒岛昔日已然打通,阿里木领着人从那里凿开岩壁,船只从荒岛横穿过去,可以接省大半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