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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五听得高嬷嬷唤出自己真实的名字,一时唏嘘无限,望着何子岕轻叹一声,转而冲高嬷嬷说道:“这如何能怪殿下,且请殿下里头宽坐,待老朽讲讲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初虽是以墓地的名义买下,严下却并未在这里笼起一座一座的坟冢,而是修了两进的院落。前头一进分了东西两路,如今他与高嬷嬷各居一个小院。
后头的院子里却是奇花异石交错,有个小小的花园。花园深处便是许家的祠堂,里头供着许家几代人的牌位,还有这位严五,或者该说是许长佑的母亲留下的许家多位主子的画像。
三个人先在许长佑的正房里落坐,高嬷嬷为二人斟上了热茶,便听得许长佑对何子岕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许家人灭门的始末。
一场盖棺定论的科考舞弊案,许大学士罪有应得,许长佑却偏偏不这么说。
他对何子岕哀哀诉道:“殿下,您曾外祖父这一生两袖清风,堪称一品清廉,没做过半点对不起良心的事。他为您外祖父取名长佐,便是希望您外祖父能像他老人家一样,时常辅佐名君,成为大阮的肱骨之臣。试想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几两银子便断人前程,做下欺君罔上之事?”
凭着先入为主的印象,何子岕到真相信自己的曾外祖父是被冤枉,却叫他与何子岚打从一出生便背上罪臣之后的身份,到如今依然压得抬不起头。
他喟然轻叹了一声,将高嬷嬷斟来的茶水饮干,依然嗓音干涩地问道:“许家当日被抄,所有财产尽皆充公,您说的那些个画像又是如何得来?”
两滴热泪挂在许长佑的眼角,似是忆起了无限伤心的往事。
他冲着京城的方向遥遥一拜,继续与何子岕说道:“殿下稍安勿躁,待我一点一点与您细说。从前高嬷嬷或曾向您提起,却不过是些皮毛。有些话,她一个做奴婢的未必知道周详。”
许长佑虽是庶子,却总是正经主子,无论如何不能与高嬷嬷一个奴婢相提并论。他隐瞒着从前不为高嬷嬷所知的往事,到也是人之常情。何子岕坐直了身子,认真听着许长佑说了下去。
许长佑的母亲入不了许家门,并非全然因着许老夫人善妒,实则是两人伉俪情深的贤名得了先帝嘉许,还曾盛赞许大学士与夫人是一生一代一双人。
背着这样的贤名,许大学士如何能再公然纳妾,明晃晃打先帝的脸面?
无奈之下,许大学士另行权宜之计,将许长佑的母亲安置在了别院。后头这位如夫人诞下麟儿,许大学士更是喜不自胜,依着族谱的排辈,为这位庶子取名长佑,疼爱之情可见一斑。
长佐,便是时常辅佐君王,成就天下的海晏河清;长佑,便是福佑安康,福寿绵长。许大学士对这一对儿子都寄予厚望,还曾几次带着许长佐来别院认亲,希望他日后对这位庶出的兄弟提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