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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晌,郇山的几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那岩目山的结界,果真如云珏他们所言,严丝合缝,找不到半点儿的破绽。
他们要想不惊动人就进去,还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只是,没有人敢在这时旧事重提,再言及顾轻涯所提的那个法子。
“没关系。咱们再等等吧!我就不信,那岩目山的人,不会进出了。”云珏道。
他的话,倒是让几人的士气为之一振。
“对啊!”经他提醒,云懋便是笑道,“我怎么忘了,这可就是机会了。”
叶空蝉亦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我们人多,干脆分开行动,昼夜不分地在岩目山守着,总能守到他们自己人进出的。”
众人皆是应好,便挑了灯,细细商量起了具体如何行事。
闻歌又在做梦。
零碎的片段,她不曾经历过的曾经,她的脑子里,何尝没有一只留梦瓶呢?被关在瓶子里的那些过去,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那只瓶子便是有了裂缝,然后……那些被关在瓶子里的东西,便关不住了,丝丝缕缕的窜了出来。
忽而,闻歌瞧见一室的红彤,她坐在那也是红得像火的喜床上,那人亦是一身的红,进来后,弯腰便是将她抱了起来。
“拜了天地,饮了合卺,入了洞房,你如今,可是真真切切是我的人了。你可欢喜?”
闻歌心里欢不欢喜,她问不了那个还稚嫩天真的自己,可是,他语调里的欢喜,却是真真切切,若果真是做戏,他是否也是入戏太深了?
闻歌没有听清那个被人抱在怀里的自己小声说了句什么,唇,便已被人一口含住,呼吸交融之间,是满嘴的酒气。从他口,窜到了她的口里,渐渐,难分彼此,皆被酒气熏得晕陶陶,忘乎所以。
忽而,却又是自己满脸是泪地冲进了一间房,用力扯下那满屋的红绫,亲手用剪子,一寸寸,将它们绞得零碎,残红,撒了一地。
忽而,她居然瞧见了焉若。
那时的她,还不若现在这般,总是穿一身蓝裙,而是穿一身粉嫩嫩的颜色,望着她,嘴角含笑,话语却含着冰,带着刺。
“你真以为,他将你捧在手心,爱你入骨呢?若不是因为你这颗流着这世间最奇异之血的心,他会多看你一眼?”
焉若的指尖似是淬着毒,一寸寸隔着衣衫滑过闻歌的胸口,让她如同被蛇腹贴肤而过一般,令人战栗的触感。
“你胡说!”她拍开焉若的手,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嗓音发着颤,很大声,却有些色厉内荏。
焉若便是笑了,笑得挑衅而张狂,“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信了,你为何不敢当面质问他?为何自己躲到这里来?那是因为你再清楚不过,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只是,你不敢相信,不敢面对罢了。你害怕,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用心。你害怕,你以为的幸福,其实都是你自以为是的虚幻,他要的,是你的心,是将你的心,活生生地从你的胸口,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