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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莫怪老李大叔了,偌大一个祠堂,他就是刚好在,也不一定看得过来……”赵瑜只怕父亲暴怒失控,又忍不住插嘴,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声色俱厉了。
“老爷明鉴……”老李头向赵无求磕了个头,又向赵瑜磕了个头:“少爷明鉴……”
“老爷……”正尴尬着,忽听赵贵那边在叫,原来他又醒了,正用手拍轻轻着地面。
“老爷……”
赵无求不由得先看了儿子一眼,才敢过去。
“老爷,小的看是看见了……”赵贵受伤太重,十分虚弱。
“你真的看见了?!”
“看见了……”赵贵说话的声音,不仅微弱而且不很连贯。
“谁?!”
“他……”
“你认识他吗?”
赵贵大概是习惯点头了,可忘了脸还紧贴地面,等于蹭了两下:“是毛孩……”
“毛孩?!”赵无求根本没听明白,一脸懵懂。
“毛……”脸紧贴着地面说话,实在太费劲,没等说完,赵贵又昏过去了。
“赵贵?!赵贵……”赵无求又想伸手去拍他脸,这回却硬生生缩了回去。
这时,刚才下山去抬春凳的人已经回来了,云心赶紧指挥大家把赵贵移到凳上去。这点赵无求做得太对了,所谓的春凳实际上就是一张单人床铺,把赵贵搬上去后,云心也好做手脚了,只见他用准备好的枯枝柴爿慢慢绑起来。
赵瑜看到老爹转来转去,还想找机会问赵贵,就怕他影响云心给人绑扎,便大着声音把他叫了过来。“爹爹,会不会是你们从前提到过的那个兽孩?”
“兽孩?!哪个兽孩?”赵无求本是一个颐指气使惯了的人,现在一边顾忌儿子,还得礼让云心,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碍手碍脚,心情愈发有点懊恼。
“爹爹,您难道忘了?去景山寺之前,不是说隔壁覃家走失了一个小牛倌……”
“你是说隔壁那家的小牛倌?”赵无求依稀记得,赵贵好像提过。
“不是都说他通身长毛,长毛不就是毛孩?也不就是兽孩吗?”
“是他?!”
“不是说他还带走了一条大铁链,拴狗的……”
“毛孩?兽孩?大铁链……”赵无求每说一句,都要用力击打一下自己的手掌。
“这样不就对上了吗?”赵瑜也在竭力回忆,可也确实没能看清那个漫天飞尘中的黑影。再说真看清了也未必有用,因为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小牛倌。
“要说也不是没可能啊,原来他就没投水,藏这里了……”赵无求嘀咕着,将信将疑,心说若是真的,那就是你覃家先不仁,别怪我赵某再无义啦。再说现在有云心在这儿了,也不必顾忌谁了,正想借着由头,要敲你门呢。
“来人,都操家伙,给我满山遍野的搜!”
“爹,您想干什么?”一听老爹要带人去抓毛孩,赵瑜哪有不急的?
“抓贼啊!还不都赶快去!”
“爹爹!”赵瑜急叫,总感觉父亲做事欠点脑子,然而这回人家根本不再看他。
“没你的事!云心师父,这儿就交给您了……”没等云心答应,赵无求先蹿出祠堂。这趟景山之行,已自怵了这个儿子,只怕再待会他的命令又成废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只是觉得儿子变了,而且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变化。且不说别的,能够大闹公堂,直斥县太爷,最后还正好惊动了皇帝大老倌,试问自己有这个胆吗?就算借一个胆先撑着,那么自己又有这个能耐吗?
真所谓此消彼长,这赵无求自觉权威不再,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