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当我放下软剑时,我已经能预知自己将难以脱逃。
    被我压制已久的禁军冲我身上招呼棍棒刀剑,我能感受到骨头错位,内脏受损,可我却不能反抗。
    从我决定来救圆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既然我救不了娘亲,我至少得护住身边的人吧,只可惜我道行不够,不能将圆圆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我尽力了,也能坦然赴死了,只是辜负了老头,那迟迟不见的因果我还是没能解开。
    身上的疼痛没能让我如田弘遇预想的那般跪地求饶,那些疼痛反而是让我想起了当初修行路上的苦和难,那不仅是身体上要突破的极限,如果心性不够坚定的人第一步就倒下了。
    所以,就算我如今是这方异世界的董小宛,但我仍没忘当初是阿木的那些日子。
    圆圆见我被折磨,疯了一样的要挣脱束缚想我扑来护住我。
    可色欲熏心的田弘遇怎么可能让圆圆为我挡棍棒。
    “够了!
    够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
    若小宛有事我今天就陪她一道往黄泉路上走一遭!”
    圆圆作势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田弘遇一把紧紧拉住她,可决意赴死的人哪能怎么轻易被拦下?
    田弘遇眼看着圆圆以命赌命,一咬牙,怒吼道:“够了,你们都住手,把这小贱人给我丢到门口,放她走!”
    凡人之躯的我也早已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圆圆冲我摇头,看那口型似乎是让我走,别再管她了。
    在我被丢到门口,门快被掩上时,圆圆被几名婢女硬拉着走了,门里门外的我们,“轰”
    的一声被一道关闭的大门阻隔了,而我也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我意识恢复清醒时,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最熟悉的床上。
    而那一刻,我也知道,圆圆怕是难以逃脱了。
    自从我醒来以后,青儿便一直悉心侍奉着我,而奶娘也为我的伤势忙前忙后,他们从来也没向我提起我会用剑的事,更没有再提起圆圆后来的事,我知道他们是怕我更伤心。
    所以,我每天都好好地配合吃药吃饭,关于圆圆的事也一字没提,我们之间也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谁都不去触及那道坎儿。
    即使我的意志力能让我扛过去不能忍受之痛,但这具凡人的身躯恢复起来的时间却很漫长。
    漫长到我开始学会思考,学会从头分析,学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从有记忆以来的事开始想起,想到了师父老头让我来这个异世的缘由,想到了那串一直陪着我的佛珠,想到了董氏一家人,想到了做艺妓的那段时光,所有这些和我有关系的身边人,似乎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除了不知在九州大陆何方的师父的消息我不得而知外,我在想,我是谁?我到底是为寻谁而来?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是不祥的?
    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如何安顿好青儿和奶娘。
    而圆圆的事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好的要一辈子护着她就不能半途而废。
    在我躺在床上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里,青儿和奶娘怕我思虑过多,每天都去打听最新的消息转移我的注意力,多亏她们,我也才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原来,李自成的部队一路勇猛无敌,挥师北上,据说就快要将京城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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