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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宔知道母亲特意叫他们几个过来定是有真相要说,正好就接着她的话就直接问道:“娘,那您说说,到底为什么不让大哥去炀京?”
袁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又用余光扫了扫另一旁叶莺和上官子宸,思忖着早说晚说,总是要让这些年轻人面对的,这般一想那烦躁在她心头渐渐消退,便恢复了平静说道:“因为阿宝的爹,是天烜国朝廷的钦犯。”
果然,在场的人除了清钰,全都始料不及地大吃了一惊。
“什么?”袁宔也没了方才的散漫,难得严肃了一回,“娘,您不是跟我说过,我们祖先是……”说着他又顾忌地望了望对面坐着的两人,一时不知应不应当着他们的面说。
“嗯,我确实是说过的。”袁老夫人知道儿子的顾忌,她心里也在掂量着玥王他们夫妻二人知道多少,便也不想拐弯抹角,问叶莺道,“小莺啊,你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叶莺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呢,她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走到袁老夫人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伏地拜了拜,直言道:“老夫人,我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叶北幕的亲生女儿,我也已经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却不知亲生母亲是何方人士,请老夫人直言相告。”
上官子宸和袁宔见叶莺跪下,竟在她说完话之后同时想站起来去扶她,不过袁老夫人反应快,在叶莺没说完话的时候,就抢先儿子一步上前把她亲扶起来:“小莺,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快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叶莺吃了一惊:“自家人?”
“是啊,这说来啊话就长了。”袁老夫人眼光里闪着泪花,承认道,“你长得既像你的父亲又像你的母亲,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先坐,容我慢慢跟你说。”
水榭是如此幽静。四周的竹帘落下后,把此起彼伏的蝉声隔在了帘子外,偶尔只听见三两只黄莺在屋檐下发出清脆婉转的声音,或者听到水榭底下平静的池塘面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微风轻拂,带着花香飘进隙缝来,更增添了这园子的神秘感。
袁老夫人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袁家的祖先本非姓袁,而是姓轩辕。”说完稍稍一顿,娴静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轩辕?”上官子宸有些意外,轩辕不是燕国前朝皇帝的姓吗?难道……
“玥王猜得没错。”袁老夫人轻轻地放下茶杯,她的声音平缓地流动着,“袁家其实就是轩辕皇族的一支。”尔后,不理他们夫妻惊诧的目光,继续用淡定的语气说道:“说辈分来,阿宔的爷爷就是燕国最后一位皇帝的亲叔叔,所有的事,都要从燕国最后的几十年说起了……”
之前的一段内容,上官子宸和叶莺已经在青帝那里听过了,当年无尘道长因被燕国皇帝轩辕景相救,之后就成了燕国的国师。那几年燕国频频受灾,轩辕景命无尘给燕国算过国运,无尘算出燕国的龙脉受损,曾断言燕国气数只有十几年,如果要延长国运,必须把龙脉断开之处,用龙骨连接起来。为此,国师让轩辕景派出两位龙子,一位监督建造燕国石碑阵,一位监督修复龙脉。当时,轩辕景的独子尚且年幼,无法当此重任,因此他派出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前去监督。这一切完成之后,燕国的国运果然延长了二十年,这是后话。只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做这一切都只是暂时地延长燕国的气数,燕国始终逃不了亡国的命运,这些那两位龙子也清楚。于是,在完工之后,他们二人非常默契地给轩辕景留下了书信,一个往东走,一个往南去了。
说到这里,袁老夫人补充道:“那位往南走的龙子,就是阿宔的爷爷,到了青洛国,改姓袁,白手起家,娶妻生子,袁家的根基就在青洛国定了下来。后来他的儿子又娶了我这位青洛国的郡主,船业不断地壮大,因此,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才做成了船王。”
“那……那位往东走的龙子呢?”问话的是叶莺,她正想着往东走的那位肯定是去了天烜国,见袁老夫人停下话来喝茶,心有点着急便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袁老夫人搁置茶杯,不紧不慢地回道:“往东走的龙子,去了天烜国改姓了宣,同样的,他也开枝散叶,他的长子也娶了天烜国当时的郡主,他的钱庄也成了天下第一钱庄。”
天下第一钱庄?不对啊,叶莺想起在炀京时代上官子宸去出席布施集议的时候,似乎见过天烜国最大钱庄的老板,可是不是姓宣的,于是便质疑道:“可是我怎么记得天烜国第一钱庄的老板并不姓宣啊?”
袁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那已经是南宫皇朝的旧事了,之前宣家在天烜国一直都拥簇朝廷的,后来你们也知晓,天烜国变天了,当时的少帝南宫夜把皇位禅让给摄政王上官谡,上官谡由摄政王变成了皇帝。不过此人上台之后对待南宫皇朝的旧部还算是温和的,只要是宣布效忠他的都既往不咎,正好宣家与上官家族是亲家,宣家为了保住自家的势力,只好宣布效忠于他,就这样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也太平了十来年。不料……”
“不料,”另一个声音接过袁老夫人话响起来,“上官谡上台之后不到十年就突然暴病去世,接下来上台的这位新君可就说得上是惨无人道了。”
在场的人纷纷望向说话的人,此时站起来居然是清钰,她一抹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恢复了她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模样,而且在场的毕竟有天烜国的玥王,她却敢在他面前毫无忌讳地说出天烜国当朝皇帝惨无人道。叶莺暗忖道,如果她真的是天烜国长公主的话,也许清心寡欲也并非她本来的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