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竟忽然来了主张,迳跑去乾陵寻找易之,求他向天后写封信,留下自己在军中。
    他大老远巴巴的跑过去,费了老大力气,好不容易在地宫深处找到了易之,却见他形容憔悴,坐在一个炼丹炉子前面,恍恍惚惚的扇着火,简单问了两句家中境况,便面对着地宫的森然壁画发呆。
    延之只道他地气接得多了,人也糊涂起来。
    便一而再再而三的逗他说话,还说了一堆天后如何思念的鬼话。
    易之听了只是摇头,淡淡的送他出来,延之方说出了求恳的话儿。
    易之只道:
    “我这样的处境,如何帮你?人人都说我陈家在左羽林卫结党营私,贪腐横行,如今又被孝逸黑眼蜂似的盯着,写什么都只会害你。
    你也只好自求多福了,大不了这劳什子校尉不干,难道还能饿死?”
    默默地走了开去。
    延之见了,心中只剩下绝望。
    没奈何揪了路边一把野花,鼓足了勇气,来见天后。
    因为素日也和天后有过露水情缘,天后听他从乾陵回来,竟然破例接见。
    延之哆哆嗦嗦地将这丛野花奉给天后,只说是易之献的。
    天后见了,凝视良久,命清儿寻个最喜爱的瓶子养起来。
    又问了些易之的景况,延之添油加醋地捡伤心的说,只说易之在乾陵终日闷坐地宫炼丹,连外面都很少去,近来一心学做陶俑,还不时拿自己比量,也不知是想干什么。
    天后听了心如刀绞,便想起他要在自己百年之后,把自己做成陶俑的事情,更怜他只言片语也没有,只是托延之传来一方素签,雪白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岂不是他一片冰心的写照?
    ——哪知这素签却是延之自己编派出来的。
    天后又问了些家常,延之顺便将军中比武的事情禀明了,天后却道:
    “如今左军中的事情,都交给光远和孝逸打理,孤也不好过多干预。
    延之又有着陈家的关系,孝逸面前更加要避嫌。”
    延之听了方知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只是不敢怨恨,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
    清儿斜倚在熏笼上,将一切看在眼里,又见天后在延之走后,拿着金麒麟发了半日的呆,心中便知不妙。
    孝逸本就心烦气躁,听了清儿这番话,更加恼恨陈家兄弟,也将陈延之的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却说两日后御林军大比武开始,众将虽然不服,却不敢稍有怨言,都拼足了吃奶的力气,要力争鳌头。
    那延之更加的没底,第一个回合下来便遭淘汰,吓得在孝逸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偏偏第二日又延误了点卯,被孝逸打了四十板子。
    回去便越想越郁闷,被陈锡和父亲一顿排揎挤兑,赶上人也执拗,竟趁着夜色在营中上了吊。
    被解下来的时候,身子已然硬了……
    光远和孝逸听说营中有人自杀,忙跑过去,见延之死状甚惨,吐着舌头瞪着眼,遗书中大骂孝逸,说他公报私仇逼死无辜之人,死后便做了鬼,也不放过孝逸。
    光远见了,心中不忍,命人好生安葬,私下里贴补了好些银子给延之的父母。
    孝逸也未想过会出这么惨烈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比武依旧进行。
    这边左羽林卫比武死人的事一经传开,引得群臣大哗。
    都说孝逸仗着天后宠幸,做事严苛无状,飞扬跋扈,以至于逼得下属投缳而死。
    陈家撺掇亲信上折子连番参奏,怎奈天后宠信溺爱,折子上归上,天后却根本不予理睬。
    散朝时分,狄仁杰和光远、孝逸在南衙门口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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