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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空洞?”
七甲在黑暗里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掏出火折子,原来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岩洞,左面岩壁上赫赫三个大字,“御空洞”是也。
“什么鬼地方...”
七甲艰难的站起来,脱了臼骨的左边肩膀经过这一摔,更加疼痛起来。而他此刻身无半点内力,更无医药在身,又深陷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想来怕是要把命交待在这里了。
七甲就着手中火折子的亮光在周遭摸索着,隐约发现岩壁上欠着油灯,于是便要点亮它。只是这岩洞既在枯文阁下,阴暗潮湿,经年累月不见天日,灯芯受潮不易点燃,七甲费了老大劲才点亮。
原来这油灯乃是把岩壁镂空之后雕琢而成,与岩石自成一体,仔细看去,形似莲花,只是长年受暗流水痕侵蚀,纹理不再细腻可辨。
七甲回过头来,赫然发现一张缸口似的大脸擎在半空,眼睛怒视七甲,目眦欲裂,虬髯茂密,脸上髀肉横生,只把七甲吓得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待回过神来再去看那张大脸,方才认清原来是一尊天王像,除了离火光近一些的脸,还有身子,上面还残留着金粉和琉璃色,更多的露处胎来。自己原来在庙里见过的,只是庙里的更儒雅和顺些,不想这个凶神恶煞似的。
七甲复又站起来,发现每四五步长短便有油灯,便又点亮了两盏,手中的火折子便再也不能了。
多了两盏灯,这御空洞中的事物便又明朗了一层,原来天王像也是整整齐齐的四尊,居左为多闻天王,增长天王,居右是持国天王,广目天王。
“七甲啊七甲,想不到你性命终了之际还能得见天王尊严,只是再怎么求神祷告,谁又能救当下的你逃出生天呢?哼哼...”
七甲话音未了,增长天王像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天王手中的宝剑连同半只泥胎胳膊重重的摔到地上,差点砸到七甲。随后几只筷子长的老鼠吱吱歪歪的跑走了,原来是这天王泥身长久失修,防水琉璃渐次剥落,雨水侵蚀以致于泥质松散脆弱,又加上蛇鼠虫蚁的糟蹋,早就濒临崩溃了。
那落在地上的泥质宝剑摔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七甲从小受南宫夫人教诲熏陶,向来有礼佛知心,所以想要上前将那半截泥胎胳膊和宝剑归拢起来放好,但是还哪里归拢的起来,只是愈加归置,愈加散碎。
突然,那宝剑的泥胎里似乎有东西,七甲想要把它拖起来,却发现这分量并非一般泥土的分量,便索性打碎剩余的泥胎,于是,一柄锈迹斑斑的无柄铁剑现了出来。
“哈哈,好的很,好的很!”七甲费力的扶起那柄足有六尺长的大铁剑,“长是长了点,重也是重了点,好在是把剑的样子,让我临死也能挥洒一下所学,不枉黄老前辈的一番教诲。”
说罢,拖起长剑便是一番舞动,只是江湖剑法,总赖利剑的轻巧灵动,所有才有诸般招式和手段,七甲此时握在手里的长剑实在是粗钝不堪,再加上他内力被十妖指环禁锢,于气力上更不及寻常武林弟子,如何使得动这大剑。
于是,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七甲便大汗淋漓,如同虚脱一般瘫了下来。“师父所传授的清岚决和两仪金经,落实到剑法上,具是变换莫测,包罗万象,凌厉之处,有鬼神莫测之感,可是这大剑如此沉重,确实发挥不出这两套绝学的风采,真是遗憾呐。”七甲生命和愿望俱皆濒临绝望,“既然横竖都是个死,我便索性拼劲平生内力,和手指上这十个畜生斗上一斗,纵然力竭身死,这指环也就从此不见天日,也害不得旁人了,我也好过这样窝窝囊囊的了此残生。”
七甲当下催动当日在净思阁大牢里攒下的肌骨原生之力,将那柄大铁剑挥舞的随心自如,至此,清岚决和两仪金经的威力毕现。加之七甲自从练就乾阳手印,内力分阴阳二气,如冰似火,付诸剑招,一时流星如雨坠落,一时金乌羽毛漫飞,整个御空洞,无处不有侠影,无处不有剑锋,虚实难分,真假难辨。
七甲突然站定身子,千万侠影剑锋陆续归于本尊,而偌大的一个御空洞,凡有莲花灯的地方,都慢慢突出火苗,照的洞内如同白昼。原来,七甲剑尖引火,倏忽之间,已经把所有油灯尽数点亮。
正是:
命垂看莲花,生死由他。
慧剑度轮回,梵音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