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昊睁开眼睛,曙色映亮的天光,从那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窗口映进来。
    没有黑暗,没有化身黑暗的乌鸦,也没有无法克制的无奈和愤懑。
    只有牛昊躺在湿乎乎阴冷的牢房里。
    透过铁栅栏门,能听见鼾声,从其它的牢房里传来,此起彼伏。
    那些囚犯还在睡觉。
    对于这些熬时间等死的人来说,两眼一闭的梦乡,才是最让人留恋的地方。
    透过铁栅栏门传进来的,除了鼾声还有刺鼻的尿骚味。
    马头是不会半夜下来,喊所有人起来撒尿的。
    更不会组织大家排排队,去茅房解手。
    有了屎尿,就在自己的牢房里解决。
    都是将死之人,谁还在乎是不是睡在尿窝里。
    嘈杂的鼾声,刺鼻的尿骚味,对于牛昊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的牛昊通体安泰、神清气爽,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牛昊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团光,被包裹着牛昊的黑暗吸出来以后,挑拨侍弄,变得格外明亮了。
    那团光并不是牛昊的。
    牛昊后来想到,应该是阿福,在临死前吐进自己嘴里的。
    牛昊不知道应该把那团光叫做什么。
    但肯定不是牛昊的魂魄。
    阿福说,他有道法天成,原本可以飞升而去的。
    因为眷恋红尘,不忍离开福嫂,才留在了人世间。
    所以那团光,是阿福的道法?
    牛昊说不好那东西。
    所以化身乌鸦的那个家伙,才会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懑。
    因为牛昊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不需要解释的东西,到了牛昊这里,就算详细说明,牛昊也搞不清楚。
    这既耽误时间,也影响心情。
    可是这能怪牛昊吗?
    牛昊,说白了只是个农村来的孩子,很多东西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识了。
    前段时间,西城大街上来了一个异族的商贩,卖一种奶做的食物。
    好大一坨,切开后中间还有一个一个的窟窿。
    闻起来,酸溜溜的。
    吃到嘴里却很香。
    牛昊当然不知道那是啥。
    前头村里是有一头老黄牛,牛昊每天牵着上山里放养。
    可是老黄牛只管下地犁田,不管下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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