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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将她带下去关起来,明日继续审问。”
抬头看了看天窗,可见几颗繁星,天色已是不早,韩冷摆了摆手道。
两名玄卫得令,解开蒋笑笑的手脚,便将她架了下去…
……
翟羽熙从屋中出来,神色很是复杂。
方才韩冷召见了他,与他闲谈了几句,言词之中,高高在上的韩千户竟对他有着几分招揽之意!
这不禁让翟羽熙受宠若惊!
若是能当上天刀玄卫,对于翟羽熙来说,那可是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光耀门楣!
可正是因为如此,翟羽熙却是没有马上韩冷。
无功不受禄!
翟羽熙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韩千户欣赏的地方,故此才没有马上答应。
论出身,自己不过只是一名小小捕快,在天秦朝野,便是连泥沙都比自己大上三分,只能每月拿着那点俸禄解决温饱。
论才华,自己也只是识得几个大字,不是满腹经纶,更不是学富五车。
论武功,与那天刀玄卫比较起来,自己所学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难登大雅,只够捉拿一些混混蟊贼。
……
想了许久,翟羽熙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去想了。
举目望去,翟羽熙发现自己竟身处府衙门前,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是走回了衙门。
门口处,一名官差见到翟羽熙,挥手招呼道:“小熙,站那干嘛呢?”
这人是翟羽熙的同僚,名唤李志,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二人合作过多次,关系也是极好。
“没事儿,只是发了发呆…”
翟羽熙挠头一笑,尴尬回道。
说着,翟羽熙便入了府衙大门,见到李志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不由奇问道:“李哥,现在这么晚了,你拿着一个饭盒是要去哪儿?”
“送饭呐!”
李志答道:“白日里不是捉了一个女犯么?韩千户有交代,此人关系到一宗大案,不能马虎!这不,韩千户刚亲自审完了他,便叫人来要我去送饭。”
“给那个女犯送饭?”
翟羽熙听到这里,便想起了那名与韩千户交手过了数十招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看起来还没自己大,竟是能与韩千户相持那么久,功夫端的厉害!
“牢里不是管饭么?怎么还要多此一举?”
收回了心神,翟羽熙问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牢里管着犯人的伙食,为什么还要给那女犯送饭去?”
李志手一摊,无奈地道:“结果那些天刀玄卫说,牢里的伙食太差,不能给那女犯吃,怕她吃得差了,撑不过刑!”
“他们对那女犯用刑?”
翟羽熙听得一怔,堂堂天刀玄卫,竟还对一个女子用刑,当真是罕见…
“没办法,那女犯牵涉重大,又嘴硬得很,不用刑,撬不开嘴!”
李志低语一声,便挥手道:“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紧把这饭菜送去,省得误了时辰,要是那女犯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李志便向大牢方向走去。
翟羽熙听得李志所言,并没答话,只是思忖了片刻,待到抬首之时,才发现李志已是走到了远处。
“李哥,等一下!”
翟羽熙呼了一声,抬足便追了过去。
闻声,李志停下脚步看来,正要问话,翟羽熙却先道:“正好我现在无事,便代李哥跑了这一趟吧!”
听得翟羽熙肯替自己跑腿,李志乐得轻松,面上一笑,便道:“既然这样,那就辛苦小熙你跑上一趟了,改日李哥请你吃酒!”
“李哥客气了…”
翟羽熙接过食盒,谦逊一声,便向大牢而去,李志也折返回了府衙…
……
来到大牢,翟羽熙向狱差说明了情况,便由一名狱差领着,向着牢内走去。
“好好一个小姑娘,硬生生挨了几十鞭,愣是没吐一个字,我在世上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能像她一样!”
走在牢中,那狱差无事,便同翟羽熙说着话。
翟羽熙听在耳中,却是不答,只是打量着牢内布置,他身为捕快,这大牢倒还是第一次来。
此处充斥着臭不可闻地气味儿,刺鼻得很,紧窄的通道也让人只觉压抑,空气中,依稀可闻阵阵呻吟,好似冤魂的呼叫,还有此起彼伏的鼠鸣,“吱吱”作响。
地上,乌黑的臭水漫得满地,臭味儿便是从这儿发出。这臭水,和着囚犯的屎尿,任谁也不想沾上,若非上边铺着碎草,能够踏过,狱差怕是不愿进来。
也只有那些拳头大的老鼠不嫌弃臭水,恣意地在上边爬来爬去,它们倒是不惧人,还有几只盯着翟羽瞧个不停,似是好奇。
两旁,便是一间间的牢笼,上边隔着许远便插着一支火把,用以照亮,但屋中仍是昏暗得紧。
木制的牢栏排得极为严实,只够囚犯伸出手来,却是不至让他们挤出身子。
牢中,一个个囚犯或立或坐、或蹲或躺,他们穿着邋遢囚服,上边黑泥结成了垢,黑得发亮,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
翟羽熙看得皱眉,以前只听同僚说过牢内阴森渗人,今日一见,倒是所闻不虚。
那狱差见翟羽熙不答话,也懒得再费口舌。
“官爷,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是无辜的!你就大发慈悲行行好,放了小的吧!”
“大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
通道两旁,几名囚犯趴在牢笼之上,伸手向二人叫着冤,翟羽熙并不说话,那狱差取下腰间长刀,狠力敲在牢笼上,破口骂道:“吵、吵!吵什么吵!再吵,明日没得你们饭吃!”
狱差放了狠话,几名囚犯休了心思,这才回到牢中坐在角落,一脸地绝望。
倒是还有几名囚犯不依不饶地叫喊着,狱差却是懒得去理会。
他将翟羽熙领至一处,便指着牢笼说道:“喏!就是这里。”
翟羽熙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一座监牢之中,正躺着一人,不是蒋笑笑还能是谁?
透过牢栏向里看去,那蒋笑笑身前伤痕清晰可见,乌黑的血痂裹着破碎衣物,还有那碎肉,上边竟还引来了蝇虫!
蝇虫落在烂肉之上,吃着大餐,却让人看得腹中翻腾作呕…
“竟然伤得这么重…”
翟羽熙见状,手捂口鼻,沉吟一声。
狱差并不打算久留,他一脸嫌恶地打开牢门,便向翟羽熙说道:“门已经打开了,我先去外边等着,你等她吃完了饭,就出来找我,我再带你出去。”
“嗯。”
翟羽熙应了一声,待狱差走后,他便踏入了牢笼,来到了蒋笑笑身旁。
“醒醒,吃饭了。”
将食盒放下,翟羽熙用脚扫着干草,空出了一块地来。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蒋笑笑动静,翟羽熙不禁奇怪。
“难道是疼得晕死了过去?”
心道一声,翟羽熙蹲身便要将蒋笑笑叫起,谁知刚一俯身,便听见一声微不可闻地呻吟。
“水…”
这声音好似出自蒋笑笑口中,但见她一动不动,翟羽熙也不敢确定。
“水…”
再压低一些脑袋,那翟羽熙感觉那呻吟又清彻了些。
“你要喝水?”
翟羽熙问了一句。
睫眉微颤,蒋笑笑费力地睁开双目,却只能睁个半开。
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捕快服的陌生人,蒋笑笑双目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水…给我水…”
双唇不动,那声音只是从喉咙发出。
翟羽熙这次听明白了,二话不说便从食盒中取出一支水囊,打开了囊嘴,便凑到了蒋笑笑的唇边。
“这是水,你快喝!”
翟羽熙说了一声,只盼蒋笑笑将水喝下。
可蒋笑笑仍是不动,只有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斜斜地盯着自己。
“我倒是忘了…”
一拍脑门,翟羽熙拦住蒋笑笑肩头,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囊嘴置入蒋笑笑口中,倾斜水囊,那清水才缓缓滑入她嘴里。
久旱逢甘露,那无味的液体,此刻就好似蜜水一般,自蒋笑笑喉中滚落,甜沁了她的心脾。
“唔…”
活命的东西就在嘴边,蒋笑笑不禁也恢复了一丝力气,只见她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水囊,狠力地挤压着,要将水囊中的最后一滴水都喝下。
“啪!”
空荡荡的水囊掉在地上,蒋笑笑的眸子也回过了神,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翟羽熙问道。
“水…水!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