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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酒,便听唐寅道:
“虽然你我之间是对手,但好歹之前也是相识一场。怎么,赏脸吃个饭也不行?”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此一次罢了,权当我还你的情,以后再见,我一样会杀你。”王嘉胤很严肃的说道。
唐寅举起酒碗来,艾涵也识相的赶紧举起来。王嘉胤见状,也只好把酒碗捧起来,与两人撞碗。
三人相视,随即轰然大笑。
莫名其妙,妙哉其中。
酒碗放下,唐寅看向王嘉胤,便是道:
“近几日,我听说兄弟在白莲教混的颇不得意。今日你能跟我共饮酒,同吃肉,便是有了缘分。我劝你一句,姬郁非那家伙始终是薄情寡义的,很难再信任你了。倒不如来到我洪门,累了就歇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好过在白莲教忍气吞声的吧。”
一碗酒饮尽,放下。王嘉胤擦了擦嘴角,撕着狗肉小口吃着,听到唐寅的话语,便是停下咀嚼,使劲摇了摇头:
“唐寅,你就甭想这事了。我既然身在红封教,就要为红封教尽忠到底。再者说,姬帮主也曾经对我有过恩情,我也不能负了他。”
唐寅也放下手里的肉块,擦了擦,继续说道:“那若是姬郁非要杀你呢,他给你的那份恩情抵得上你这条命吗?你还会给他卖命!”
王嘉胤怔了怔,随即又笑说:“唐寅你不要说笑了。姬帮主就是再讨厌我也决不会杀了我的,这纯属天方夜谭。”
谁知唐寅像是脾气上来,一把将筷子丢在桌上,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眼道:“看着罢,你看着罢。早晚有一天,姬郁非要卖了你。如果你还承着我们的情,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但说无妨,洪门随时敞开大门为你备上好酒好肉。”
“好吧好吧,吃肉吧,不然该要囊了。”艾晗见事情差不多了,说道。
有些话说开了,王嘉胤就算再怎么接受不了也得承下了。
尴尬气氛过去,三个人吃着肉喝着酒便闲聊起别的来。
唐寅、艾晗跟王嘉胤三个人吃了有半个多时辰,王嘉胤终于吃不下了,摆摆手道:“今日,就吃到这里吧。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一段,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能和和气气说句话了。”唐寅说道。
“也好吧,今日过后,我们各自保重。”
不知何时,门外一名白莲教弟子已经悄然离开,匆匆赶回本帮堂口,去向一个人汇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不知为何,王嘉胤心里有些打鼓…...
当王嘉胤踏入白莲教堂口的时候,姬郁非已经等待他许久了。
“老弟啊,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正堂之上,姬郁非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嘉胤,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哦,堂主,在弄情阁小坐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王嘉胤恭恭敬敬的答道。
“都有些什么人啊,老弟这般曲高和寡之人怎会去那烟花之地?”
王嘉胤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隐隐觉得姬郁非今天的问话有点反常。但是他不想将唐寅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只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酒肉朋友?”姬郁非突然挑了挑眉头,语气抬高,“洪门的唐寅居然被你说成是酒肉朋友?真是可笑啊,老弟,你真是觉得我好骗是吗!”
王嘉胤一听,脸色骤然变白,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帮主...不..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唐寅只是单纯的与我吃一顿饭而已,我什么都不会与他扯上联系的。”
啪——!
“哼,吃饭?那么多人,他怎么偏偏就找你吃饭了呢?你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能值得洪门堂主亲自相送!”
姬郁非圆瞪着大眼,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气得身子发抖。此刻王嘉胤的话传进他耳朵里全都变了味道,分明就像是狡辩之言!
“帮主...!您听我解释,我和唐寅...”
“够了!”姬郁非喝止一声,“我且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回答是与不是,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听了。”
“...好..帮主问便是了。”王嘉胤垂丧着脑袋说道。
“第一,你下午是否与洪门堂主唐寅待在一起?”
王嘉胤脸色抽搐一下,“...是。”
“第二,你走的时候是否洪门堂主唐寅亲自相送?”
王嘉胤狠狠咬下牙,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
“第三,你是否与那唐寅始终谈笑风生?”
王嘉胤已经无话可说,他心里已经确定,姬郁非不再信任自己了。哪怕自己再狡辩什么,恐怕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就此离开,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度过余生吧,也不必在意这么多打打杀杀之事。
“是。”
“哼,事到如今,我也对你无话可说。”姬郁非额头上青筋涨起,强压着火气道:“来人,把王嘉胤给我带下去,关起来,任何人不许接近!”
“帮主!”王嘉胤眼神中掠过一丝绝望,“您不能只看表象啊,我对白莲教是忠心耿耿的啊....”
然而姬郁非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任由王嘉胤被拖下去,眼中杀机顿显。
“帮主。”吴应见王嘉胤被带走之后便走了进来,拱拱手道:“或许真的只是洪门堂主唐寅想要和王嘉胤吃一顿饭罢了,并没有您想的那样糟糕,要不...再调查一番?”
“呸——”姬郁非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怒斥道:“你是猪脑子吗?唐寅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寻我白莲教弟子吃饭,这里面分明不对劲。”
“那...帮主您想怎么处置王嘉胤?”吴应问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嘉胤也算是个人才。既然他已无心跟着我白莲教,也不可便宜给了洪门。”
吴应会意,眼角闪过一丝兴奋道:“那我去找人让他永远的消失。”
姬郁非噌的抬过头来,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吴应,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憷。
许久,姬郁非才缓缓道:“做得干净点,对外就说王嘉胤是畏罪自杀。”
“是!”
白莲教堂口外,一名血滴子抽身离开。
距离白莲教不远的酒楼,走上店口的台阶,唐寅与艾晗两人便坐了进去。
店小二刚刚送走几名白莲教的弟子,正端着盘收拾着桌子,见到衣着不俗的唐寅,便陪着笑脸上去招呼道: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烫上一坛好酒,一碟牛肉,喝完了再跟你要,不要来打扰我们。这钱给你,剩下的自个儿收着吧。”
艾晗从腰间掏出一块指甲大小的银子,拍在桌上,一钱多的样子。
“哎呦,多谢客官打赏。小的这就给您二位烫壶好酒去,二位稍等嘞——”
店小二摸起银钱爱不释手的揣进口袋,随即连邻桌的残羹冷炙也来不及收拾,便去后厨烫酒了。
“客官!您的酒来嘞——”
一坛热乎乎的酒被带过来,店小二的笑脸不要钱似的陪着。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们再叫你。”艾晗摆了摆手。
“好嘞——!”店小二喜滋滋的离开。
斜对面,酒楼搭的戏台子上,一名歌姬还在唱着小曲,只是声音不怎么婉转动人。周围还有四五桌的客人,唐寅这一桌便是正对着门口。细看下来,这家酒楼的规格倒也不低。
虽然吃了不少狗肉,但是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消化了不少。夹上一片牛肉,唐寅便丢到嘴里细细嚼着。
艾晗没什么食欲,见门口有一只狗在摇着尾巴看着自己,却又有些发憷不敢进来的样子,他不禁发笑。
于是用筷子叨起一块肉来,得到唐寅允准后朝门口那只狗丢了过去。那只狗猛地就扑上去将肉吃进肚里,然后回来继续摇尾乞怜看着艾晗会不会再丢肉过来。
艾晗觉得无趣,也没再丢肉给它。等了一会儿,那只狗识相地便摆着尾巴离去了。
不久,门外边擦进一个人来,身影一闪而过,便到了唐寅桌前。
“堂主,白莲教决定要对王嘉胤下手了。”那名血滴子说道。
“打听出在什么时候动手了吗?”唐寅问。
“这个目前尚不得知。也许就在今夜。”
唐寅端起热腾腾的酒碗一扬脖子喝掉,擦了擦嘴角,便笑道:“走,该去迎接我们的新弟兄了。”
随即,起身,三人离去。
当店小二再出来收拾邻桌的垃圾时,刚才的客人已毫无踪影。
一摸酒碗,还是热乎着的。酒楼里的歌姬还在唱曲,四五桌酒客依旧在划拳热闹。
曲南陵被白莲教弟子丢进了堂口里二楼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是专门用来关押白莲教犯过错误的高级头目用的。
可笑的是,今天轮到的是王嘉胤。
今日就不该答应唐寅留下来的,如今却落的这个地步。
想了会儿,脑袋里有些嗡鸣,王嘉胤只能是叹一口气。不如早些休息,好好休整一晚。等到明日帮主再问自己,一定要把事情彻头彻尾的解释一遍。
想着想着,王嘉胤呼出一口气来,整个人放松了一下,便合衣倒在简陋的床榻上。
长街上,夜色深沉,乌鸦在上空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