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极地的闪光
    曾经,那是黑暗的地方——极静的深夜雪地,世界被抽走掉声音和色彩,身体四周好像笼罩着巨大的白色外壳。
    八岁那年,我离开狼藉的家乡,像一只独行的野猫,在冰河里张着圆亮的眼睛。
    我抱着残破的狗熊,在星空下一圈圈旋转。
    山谷里回荡着我长长的疯笑声。
    十岁的时候,我在荒芜的雪地里深埋着头,仿佛能幻听到海底汩汩的水流声。
    我和那些陌生的人,敌人,不断地周旋,融混。
    我恐慌着,逃避着,眼眶里充盈着泪水,然后跪在没有人的夜巷里大声地哭泣。
    睡梦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而我却还是拼命伸展着双手,好像想要抚摸什么、想要拥抱什么。
    幻象中,我看到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恋人。
    但是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所以,我也应该从这世上消失的。
    十二岁的时候,身后已被踩出很长一排看不到边际的脚印。
    深深浅浅的,带着淡红的血迹。
    夜渐渐深下来,手指里发作着冻伤后的涨痛。
    看着人们的排斥和冷漠,肩上的颤抖,停止不了……
    十四岁的时候,身体开始发育,内心有了人生最初的懵懂。
    那是漂亮的春季,四处是溃烂的花香和泥泞的草腥气。
    公园里,我看到那些成群结伴的学生。
    看到那些拥吻在一起的情侣。
    面对他们,我慢慢模糊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尽情地享受幸福,而我却只能一个人躲在美景中,静静感受着风灵的叹息。
    很多时候,我感到自己是杳无希望的。
    我在黑暗里擦着眼泪寻找出口,独自忍受着被世界遗弃的孤独。
    尽管我尽量不让自己去在意绝望的现实,但后来发现这终究是逃避自欺。
    难过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哭出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想伤害自己。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每当我找不到生存理由的时候,我就会让“自己”
    充当一次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会找一片繁茂的森林把“这个女孩”
    藏匿起来,然后成日对“她”
    说些甜蜜的话语,专心致志地为她跳舞、唱歌、做好吃的野味。
    在不远的地方,摇曳的树荫里偶尔会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我靠在树后,痴望着山林春野,痴望着那些在伙伴间开心大笑的孩子,眼眶莫名地潮湿起来。
    我捂着嘴,发疯般地傻笑着,随即用力拭干泪水,沙哑地不断向自己重复: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也可以……
    十六岁的时候,我厌倦了缩在心壳里恐惧伤害的生活,所以我开始试着踏出心门,哪怕一次也好,我想体验一次拥有伙伴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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