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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一盘螃蟹已经剥开,蟹肉蟹黄分开盛着,她忙也夹了来尝,更觉味道独特。她这边三口两口的,那边朱高燨只是看着她微笑。
那里阿彩便道:“公子请食。”朱高燨摇摇头,道:“不用管我。”阿狸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对阿彩道:“姐姐不用管他,他体质弱,吃不得这些生猛河鲜。”因为嘴里有着食物,她说得有些含糊,又指指那些果脯及素菜,对朱高燨道:“喏,你就吃它们吧,虾子螃蟹就不要碰了,如果闹起肚子来,怕连累了扶风受过。”
朱高燨又气又笑,又见阿彩在旁边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吃你的吧,这般话多。”
阿狸耸耸肩膀。这边阿彩给二人斟上两杯酒来,朱高燨慢慢地饮下一杯来。阿狸看见了忙道:“对哦,是要喝些酒来杀菌的。”忙不迭地拿起酒杯来一饮而下,不妨喝得急了,倒呛了下,咳了两声。朱高燨取笑道:“想是你喉咙里细菌多,连酒也杀不死。”
阿彩不明白二人所言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问,便只是陪笑看着二人。
忽有小丫头端着盘食物进来,阿彩忙接了放于案上,道:“这便是桂花鸭了。”以筷子拨开包裹的莲叶,顿时一阵香气溢出,露出了白嫩嫩、油光光的桂花鸭来。
阿狸大喜,阿彩用筷子分别给两人面前小碟内夹些鸭肉,阿狸叫道:“鸭脖子给我!”又将一块鸭脯肉放入口内,又用眼睛示意朱高燨道:“这个你可以吃的。”
朱高燨轻轻摇头,却也禁住香气诱人,便也吃了一块,果然味美肉嫩。
那边阿狸也是赞不绝口,又看见鸭脖,忙用筷子夹起来,津津有味地吮着上面的汁水,又间隙道:“真个好吃,怎么作得出来呢。”
阿彩笑道:“制作倒也简单,只是光鸭以盐抹过,丢在汤锅内闷煮。关键却是掌握火候,我们的老厨娘,生就一只嗅出百味的鼻子,只将鸭子丢于锅内,只在一边闭眼闻之,一时锅内香味溢出,她辩得出浓淡恰好之机,此时的鸭子正当火候,既断了生,又入了味,便立时撤火起锅,如此就成了现在的这道桂花鸭了。”
阿狸连连赞叹,这边却是嘴里也不闲着。她道:“怪不得南京叫作鸭都,简直把鸭子都吃绝了。”
阿彩笑道:“有民谣曰:古书院,琉璃截,玄色缎子。盐水鸭。分别是指国子监、大报恩寺、玄色锦纶、与盐水鸭。想想这盐水桂花鸭能与那些相提并论,足见南京人对鸭子的喜爱了。”
阿狸连连点头,阿彩又道:“鸭子不仅百姓喜食,就连帝王也喜爱得紧呢。听说高皇帝在世时,日食烤鸭一只。而鸭又以盐水桂花鸭最为有名,中秋日如水,八月桂花香,中秋食桂花鸭最为适宜。”她口中所说高皇帝,便是朱高燨的爷爷朱元璋。
阿狸听得阿彩这般言语,忙探头往窗外看看,却也不见月亮,又见画舫已缓缓行出数里,已非方才上船之地。又见两岸流光溢彩,热闹非凡,便展眉一笑,道:“人人都八月十五吃鸭,我偏就正月十五食鸭。都是十五,有什么差别呢。很好很好。”又看看朱高燨并不举箸,便道:“方才都说高皇帝日食鸭一只,你——大大不行。”连连摇头。
朱高燨笑道:“桂花鸭是盐水鸭中的极品,有三绝:“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美可口。想要作出此等鸭子,除了灵敏的鼻子,煮鸭用的柴禾却也非是普通树枝,必须是果树的枝子来生火,这样煮出来的鸭子才有些果香气在内。”
阿彩赞道:“原来公子也是行家。”阿狸使劲咬着鸭脖子上的细筋,歪着头盯了他一眼,道:“看不出来嘛。”
朱高燨道:“我父——亲甚是喜欢吃桂花鸭。”阿狸啊呀一声,心道原来朱棣也有此好。便笑道:“你爷爷喜爱吃鸭,你父亲亦喜欢吃鸭。”
阿彩咦了一声,脸现出奇怪之色,阿狸忙道:“怎么了?”
阿彩轻轻一笑道:“没有什么,原以为公子小姐是兄妹两个,此番听来却也不象。”阿狸奇道:“谁说我们是兄妹?”
阿彩顿了下,见阿狸追问,只得道:“方才吕大人这般吩咐我们,是以才误解了。”面上甚是惴惴不安。
朱高燨见状,猜测她是怕吕震责怪,便道:“兄妹便兄妹吧,这样称呼也可以。你不用担心。”阿狸轻轻哼了一声。
阿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道:“原来公子家人都喜爱食鸭。只是不知公子缘何吃得不多,想来是我们厨娘水平欠佳的缘故?”
朱高燨笑道:“我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幼时常随父亲去北京,每年秋天的一天,总是跟着他去到城里一家很小的鸭店里吃桂花鸭。这几年却因种种原因我秋天总不在北京,便再也没有去过那里。那里鸭子吃起来是味道鲜美的,你们这里的也还不错。”说着他喝了一口酒,阿彩忙又添上了。
阿狸心里却是极不舒服,兄妹?每次出来总要被他占便宜。这次又是当作兄妹,他的心里便只当她作妹妹么?一时又想起方才在彩楼处他与胡善祥并肩而立的情景,便如鲠在喉,顿时吃不下去了。
那朱高燨一眼看到阿狸吐出一根小的鸭骨头来,端起酒杯来又是一饮而进,便取笑道:“你这般饮酒吃肉,甚是不雅,倒与这周围风花雪月的环境极不相配,真是糟塌了这个地方。”
阿狸本不欲再吃,闻他之言,却又抓起鸭腿狠狠咬了一下,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我这般大吃大喝,却是真性情流露,最是爽直,哪里象你们装得假清高假虚伪,最可厌的。”
阿彩嗤地一笑,顿觉失态,忙低下头来。
此时扶风在画舫窗棂上敲了一下,道:“公子爷,夜已深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阿狸啊呀叫了一声,方才醒悟道:“扶风,方才我只顾吃喝,倒是忘了你。”
朱高燨对阿彩道:“将你们的食物装些来,我们带着回去。”
阿彩忙答应了,又吩咐船家掉头。不过一时,便回到了秦淮第一家的停泊处。
朱高燨与阿狸下了船,朱高燨对阿彩道:“不用告诉吕大人,我们只悄悄地离去。他询问之时就答是我说的。”
阿彩连连点头,送三人出了酒楼,又将一个小食盒递与扶风,道:“里面装有我们的招牌菜肴,想来公子到家时还是热的,请尽早食用。”扶风忙接了过去。阿彩见三人走远,方才回去。
这里三人慢慢前行,这秦淮可两岸,正是观灯佳地,游人如织,阿狸又喝了几杯酒,倒被人撞了一下,脚步不稳,朱高燨忙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狸心中一喜,便也任他牵着往前走。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朱高燨方轻轻地放下她的手来。
阿狸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间,察觉朱高燨松开了自己,身子骤然觉得一冷,不禁打了个哆嗦。朱高燨忙道:“你可是觉得寒冷?”
阿狸方才清楚过来,看看四下,道:“方才人多不觉得,现在是有些冷哈。”她作势缩缩肩膀,搓搓双手,又不无恼怒地瞄了扶风一眼,扶风被她瞪得心里发毛,却不明所以。
按着阿狸设想,她这般喊冷,朱高燨定会象韩剧里男主角一样解下外衣来披在她身上,或者把她的小手捧起来哈几口暖气,但——是,却见朱高燨并没有这般的举动,只是哦了一声,却对扶风道:“去找个手炉来。”
阿狸本欲出口相阻,转而一想这样扶风就可以离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心中高兴,忙冲着扶风背影道:“不着急,扶风你慢慢来。”
扶风扭头看她一眼,又见她笑语盈盈,满面春风,跟方才凶恶的表情相差远,心中不禁嘀咕她翻脸之快世间罕有。
这里二人并肩站立,朱高燨想起来一事,便道:“方才在御花园彩楼处,长孙殿下喊你,你为何不应,反而跑了呢?”
阿狸不愿承认,嘴硬道:“长孙殿下喊我?我没听到啊,你们也在那里么?”复又想起他们四人立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装作没看见实在是说不过去。阿狸忽然觉得有些沮丧,继而又有些生气。
朱高燨意味深长地看看她,道:“分明看见我们,却装作没看见。”
阿狸恼道:“我就是没看见,我装什么了?”
朱高燨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你生什么气呢?”
阿狸叫道:“谁生气了?我大声点就是生气了吗?我高兴着呢,哈哈哈!”干笑三声。
朱高燨却饶有兴趣地道:“这样便叫高兴了?那你平常开怀大笑便是疯癫了。生气就生气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阿狸终于恼羞成怒了,叫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生气了,我看到你们四个那么般配,我嫉妒了好吧?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般配的男女呢,男的漂亮,女的更漂亮。我嫉妒得生气,生气得嫉妒!”
朱高燨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阿狸见他逼得自己说出实话来,他脸上却浮现笑容,似有洋洋得意之意,不禁气道:“你笑个鬼啊。”
朱高燨悠然道:“我正是笑鬼呢。”阿狸语塞,朱高燨一笑,轻声道:“如果方才是你站在那里,一样的也是很般配呢。”
阿狸呆了下,咕哝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几个意思?”
朱高燨轻轻又是一笑,阿狸正欲再追问,却见扶风匆匆而至,从怀中掏出个手炉来,阿狸只得接过来,却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狸抱着手炉,嘴里却道:“都不暖和了。”扶风道:“不会吧,方才还是烫手呢。”阿狸叫道:“烫手你还放在怀中,不怕烫到你么?真个有够笨呢。”
扶风吃了一噎,却不敢说什么,阿狸又觉自己太过无礼,便掩饰道:“我是说这手炉这般烫,你却放于怀中,万一烫坏了你,可怎么好?”
扶风憨笑道:“怕凉了,才放在怀中。”
阿狸恨恨道:“笨蛋!”
扶风忙道:“那到底是热还是不热呢?”
阿狸只得道:“热!很暖和!我们扶风心急火燎地取来了,怎么能不暖和呢?我说你的腿脚怎么这般快呢?飞毛腿啊你?”
扶风不知道小女儿家心态,自然听不懂她到底是好话歹话,却也知不能多接,只得嘿嘿无语。
阿狸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意识到方向似乎反了,便又转过身,不知往哪里去,便冲扶风叫道:“你不带路,我怎么回去呢?”
扶风忙走在前面,阿狸与朱高燨跟在后面走。朱高燨看着两岸的彩灯道:“这里的灯虽没有宫里的花灯大气富贵,却也绚丽夺目,另有一番特色。”
阿狸听他提到彩灯,便没好气地道:“你们不在彩楼那里好好看灯,干嘛又出来呢?你的美人却哪里了呢?”她却不理会来这里是自己要求的。
朱高燨笑道:“你说的却是谁?”阿狸没好气道:“胡姑娘去哪里了?装什么装?谁不晓得她是你未来的王妃。”
朱高燨见她生气反而甚是开心,笑道:“哦,我怎么不知道?扶风,你听到过这个传闻么?”
扶风扫了下阿狸,又看看朱高燨,小声道:“没听到皇上下过这样的圣旨。”朱高燨对阿狸道:“看吧,也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哦,亦或是你自己胡编地也未可知。”八卦这个词,他还是从阿狸处学到的。
阿狸倒有些糊涂了,她疑惑地看看两人,道:“阿绣说这是阖宫上下不宣之秘,难道她是骗我的么?”又摇头否定道:“不对不对,看平日里皇上太子太子妃都是这般撮合你们两个,难道还有错?皇上命胡姑娘陪着你一起北征,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高燨笑道:“焉知不是为了长孙殿下呢?”
阿狸心中倒是奇怪了,他只是一口否认,当真是假的么?或者是他拿自己来取笑?见朱高燨似笑非笑,她不由得大怒,道:“你也罢,长孙殿下也罢,管你们谁娶她呢,这关我什么事?”
朱高燨笑道:“正是呢,关你何事,值得你生气如斯?”阿狸气道:“说了我没有生气。”朱高燨便道:“哦,我知道了,你没有生气。”
阿狸见状倒又气了,扭头来不言语。朱高燨一笑了之。扶风一边小声道:“阿狸,近来很爱生气。”
阿狸一怔,问扶风道:“我有吗?”细细想去。
扶风偷偷看看朱高燨,见他无意阻止,便道:“你自己想想,以前你整日里嘻嘻哈哈,连眉毛都是弯弯的,可是自从大漠归来,你脾气便不好了,动不动就会发顿莫名其妙的脾气。弄得大家都奇怪着呢,有次慕容公子还说是不是因你年纪大了,该找个婆家了呢。”
阿狸一警醒,又迁怒于慕容秋风,怒道:“慕容秋风这个八婆,给他找个婆家才是。”瞪着扶风道:“他的话你也信?”
扶风忙道:“自然不敢信。”
朱高燨在旁边嗤地一笑。阿狸又一横眼。朱高燨转过头去。阿狸自己进行反思,这些日子她动不动就发火吗?那可是很影响形象的,她向来以甜美自居,岂能成为怨妇呢?忙清清喉咙,露出招牌灿烂笑容,道:“好吧,扶风,我虚心接受你的批评。以后谁来惹我,我也不要再轻易发火,生气会使人衰老很快。”
朱高燨闻言笑道:“你能控制好自己么?”
阿狸闻言又是恼道:“关你什么事?”随即意识到自己又生气了,心头猛然醒悟,这一切的根源可不都是因为他么?他当日轻轻一句话,便令她深情相许,可是他呢,却对自己时而冷,时而热,似有情,又似无情,从而令她的心也忽上忽下,情绪也跟着波动。今日扶风的提醒,她便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又看朱高燨依然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想想自己一腔热情,却终不为对方所明了,不免灰心起来,长叹一声,低声吟道:“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凄然之情,顿时涌上来。
朱高燨听她喃喃自语,听得甚是不清,不解道:“你又诵些什么?是诗么?”
阿狸点头道:“老仓说的真对,世间之间,只有生死最重要,别的事情随风去吧。”
朱高燨细品其味,甚觉精妙,赞道:“这句说得极好,初觉平平,细嚼来意味深远。这老仓竟是象是个堪破红尘之人。”
阿狸心乱如麻,再也不肯多说,推说累了便要回去。朱高燨见她情绪低落,也只好随她。
三人一起回到皇宫,来到永庆殿,刚进门,就见海涛迎出来道:“阿狸姑娘可算回来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只见整个永庆殿里上上下下竟然都挂满了灯笼,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照得整个院落喜气洋洋。阿狸愣住了,惊喜道:“哪里来这许多灯笼?”海涛笑道:“是长孙殿下令我挂上的,只问你好看不?”原来是朱瞻基为讨阿狸喜欢,白日便令海涛去收集来各种花样花灯来,晚上悬挂永庆殿各处,只等着让阿狸欣赏。阿狸与阿绣一早出去,现在看到宫里这一番溢光流彩的景象,美不胜收。阿狸暂时忘记方才的不快,惊叹连连,在院子中转来转去。
忽然见阿绣星儿从外面回来,阿狸忽地想起了方才要在午门鳌山处等她来着,只顾着心情忽上忽下的,竟然忘记了她,不禁叫道:“啊呀,阿绣,对不住竟忘记你了。”
阿绣嘴巴撅得老高。原来她回去后便不见阿狸,四下找寻不果,以为人多冲散了也有可能,半路上碰到宫中相熟的宫女,拉着她又在外面赏了许久的灯,这才回来,此时看到阿狸便来了气,道:“好啊,说等着我呢,害得我好找,你却先回来了。”阿狸只一个劲地给阿绣赔礼,阿绣却转眼被满园花灯所吸引,忙四下看去,哪里还顾得跟她置气。
这时朱瞻基从殿内出来,看到阿狸立时面有喜色,叫道:“阿狸,我给你弄来些烟花放。”手中抱着些各式烟花。阿绣听说有烟花,急忙过来。朱瞻基便让海涛放起来,霎时间空中烟花璀璨,恰如金菊怒放、牡丹盛开,又像彩蝶翩跹、虹彩狂舞,最后放了一个特大的烟花,空中立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花朵,眨眼间花瓣幻化如雨,纷纷坠落,阿狸叫了一声“花瓣雨”,伸手来想接,却被朱瞻基拉住道:“小心烧到了。”阿狸方明白是烟火,吐了下舌头,回头间不见了朱高燨,心中便怅然若失。
原来朱高燨默默站了片刻,便转身回到了房间。一时阿锦过来,他挥挥手,令她退下。耳边听得阿狸阿绣与朱瞻基在院中欢乐的笑声,他心中却是慢慢地沉了下去,方才与阿狸在秦怀河畔的欢乐也慢慢退去。朱瞻基对阿狸的执著,是他始料不及的,朱瞻基少年风流,身边也有过不少女子,他对她们也百般温柔,但却转瞬即逝,从没有在一个女人身边过多停留,没想到对阿狸却是上了心,一路来穷追猛打,百般讨好,而且时间之长,倒是出乎朱高燨的意料。朱瞻基几次向他讨要阿狸,朱高燨均未答应,初时是怕朱瞻基对阿狸的兴趣不长久,始乱终弃,后来则是自己对阿狸情已意深意重。他与阿狸之间也因着朱瞻基产生出许多困惑,对阿狸的心思也是忽明忽暗。今日看着朱瞻基又是变出许多花样来讨阿狸喜欢,倒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三者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