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已经开始肿胀起来,伙伴们着急地说要抬他去公社卫生所。
    天亮摆手止住说:“我感觉问题不大,这样吧,来个人扶我去村卫生站,其余的继续干活。
    一定要抓紧,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秋子被甩出去并没受伤,此时他二话没说,背起天亮向卫生站跑去。
    剩下的人们又继续干起活来,然而谁也不说话,更没了说笑声,不过进度更快了。
    人们发现二菊和满囤好像有些不自在,在加快干活的同时,还不时地去擦拭眼角,不知是额上的汗流到了眼里,还是眼里的汗流到了外边。
    满囤姓赵,幼年父母双亡,跟着一个憨实叔叔过日子。
    他这个叔叔因为家贫,一辈子没沾过女人的边。
    是个“吃、干、睡”
    三点一线的人物。
    满囤哩,不仅人长的短、粗、胖,五官也没有一样为他争气。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两个眼先天近视带散光,度数高的超过了大学生。
    他上地去干活,电线杆的影子横在路上,他迈过时把脚抬得老高,嘴里还嘟囔着:是谁把这檩条子放这儿挡道哇!
    傍晚他收工回家,看到路边儿谷子地里站着一个人,便主动上前说话:“还不回家呀?”
    对方不吭声,“该回家吃饭了。”
    不答话,他以为故意逗他,便大步走过去,说:“我让你装傻!”
    抬手去打对方的后脑勺,手到时才发现是个吓鸟的草人。
    当青年们把拆下来的坯推到满囤家的院里时,他叔叔正从地里干活回来,问明原因,额头上便沁出了汗珠子。
    只是“这,”
    “这,”
    了两声,便拖着他那两只永远也提不上脚后跟的鞋,拖啦,拖啦地进了屋。
    青年民兵们清理好房基,又把土坯运往满囤家,接着找来几个泥瓦匠帮忙,就这样新房开始搭建了。
    天亮腿上缠着纱布,柱着根棍子也来了。
    幸运的是他的腿并没有伤着骨头,不过肌腱严重挫伤,赤脚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养着吧。”
    可在这种时候天亮怎么躺得住呢?他不顾大家劝阻,硬是坚持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大家的情绪很高,挑水的,和泥的,搬坯的,垒墙的,只两天的时间墙筒子就竖了起来。
    接着是上梁、摆檩,挂椽子,顶子就棚上了。
    又厚厚地抹了一茬泥,用石砘子压了个结实。
    然后是抹屋里子,修院子,垒炕,盘灶,一个新家就这样建起来了。
    只等墙干后往里搬了。
    洛甜看着这一切,瘪嘴咧到了耳根上,眼角的鸡爪纹聚在了一起。
    人们说:“这个洛甜呀!
    真是越老越甜。”
    洛甜的新房盖起来之后,青年们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接着来到满囤家。
    满囤也好像一改过去三碌碡压不出一个响屁的老习惯。
    手显得勤了,脚显得快了,话也显得多了。
    他那蔫巴叔叔也慌得丢下铁锹拿洋镐不知做什么才好。
    大家卷袖子,挽裤腿,挖地基的,和泥的,砌砖的,垒坯的七手八脚干起来。
    天亮柱着根棍子,拐着腿,一只手在帮着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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