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巴黎街头的焦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纯黑的高跟鞋,纯黑的蕾丝裙,身材矮小而清瘦,脸上画着很重的烟熏妆。
    琪年看着她,费力地挪着一台破旧的钢琴,中途好几次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木质的轮子,一路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
    最后,她选择了广场上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旁若无人地开始演奏,唱的是法文歌曲,歌声缓慢而低沉,似乎在不经意地诉说,又字字入心。
    表情微妙,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陶醉而专注地。
    踩着踏板的腿,对外张得很开,甚至可以看清内里的同样也是黑色的短裤,大胆而随便。
    执着地,仿佛想要打破某种禁忌。
    变得更加绵延,深入。
    周围人群在慢慢增多,杂声噪声也在增加。
    她的歌声如饥似渴,蔓延在空气中,是具有某种生命力的,不断在吸取着观众不同的情绪作为养分,变得越来越空灵。
    像一部缓慢播放的黑白电影,中途却不会因为观众的离场或爆满,而使得剧情受到任何改变。
    来到巴黎已接近半年,琪年感觉内心的某些,正在被这座城市的人和事所改变。
    即使速度缓慢,极其细微到,难以让人察觉的地步,可它仍确切地在发生。
    是一种奇妙的愈合,对,就是愈合。
    巴黎。
    就像是一瓶香水。
    随意组合变化万千气味的香水,让你心生膜拜,由衷赞叹。
    它的前调是潮流,中调为繁华,而尾调却是无边的寂寞。
    唯一永恒的,是对美的追求,从未停止。
    巴黎第18区,以风格众多,形式繁杂闻名的酒吧一条街。
    往日的很多明星都在这里被发掘,包装,然后成为镜头焦点下,优雅高贵的奢侈品。
    最不受欢迎的,永远是昼与光的降临。
    而琪年最近的梦中世界,也正在慢慢变的柔软,多了些鲜艳的颜色。
    即使,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她仍会觉得梦中所有的声音,是曝光过度的照片,顷刻之间就能消失为空白着的无,能够被忆起的,是断截的画面,它们景象残缺,色彩沉凝,情节突兀。
    像一种更为决绝的细碎,半锐化的状态,呈现出透明的色泽。
    置身于海底深处的水母,存活在黑暗中,通体微小,每一个构造的器官,坦荡可视。
    可当强光照射,反而会让它们隐藏起自己的存在。
    而人。
    亦,永远做不到内心完全呈现地,展示给任何人。
    埋藏于身体的情绪,复杂而不完整的,幻化成沸腾的血液,粗鲁直接地循环,冲荡。
    在内心某个部分,潜意识自我抗拒。
    始终无法突破。
    黑夜,向来。
    不过是黎明的晚场而已,用来吻之以痛。
    M也会在心情大好的时候,带着琪年,领着随行的工作人员和在巴黎新结交的朋友们,一起彻夜放松,狂欢。
    过去。
    在琪年的印象里,M几乎从未醉过。
    唯一一次例外,是在国内,她刚拿下内地新人奖,晚上的庆功宴后,她扶着喝得半醉的M坐上车,他像个孩子一样双手环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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